角牵起少许笑意,高声回道:
“臣粗略算了算,且就算我军能占上风,雷厉风行不计伤亡抚恤,十万大军每月至少也需耗费——”
“一百五十万两白银。”
唐今又做了个简单的算术,“这一月一百五十万,半年,便是九百万,一年,便是一千八百万。”
“若是出师不利,拖上年之久……”
唐今面露忧色,转而问上座皇帝,“陛下,不知而今的国库,可还能支得出如此多的银钱?”
皇帝面上生出几分迟疑,“那爱卿的意思是……”
唐今作揖,理所当然地道:“臣也以为,与其开战,劳民伤财,不如派遣使臣,与边夏求——”
“一千八百万两,倒也不多。”
一道低沉冷厉的声音蓦地从旁边传来,打住了唐今将将要出口的那一个“和”字。
唐今的动作顿了顿。
她偏眸瞥向站在武官之首的那位青年将军,片刻,有文官出列,替她开了口:
“倒不知薛大人家底如此丰厚,一千八百万两白银,薛大人也能张口便说不多?”
出列的文官语气略讽,不算友好。
青年将军却是连扫都未曾扫那文官一眼,冷锐的眼神直直射向了站在那里的唐今,
“区区一千八百万两,不过唐大人半年收受所得,如此,也算多吗?”
殿中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良久,几声轻笑打破沉寂。
唐今转过身,微懒的狐眸亦带几分轻讽地看向了站在那里的薛忱。
“薛大人说笑,唐某所得皆为陛下所赐,除去陛下赏赐,为官十年所得也不过千两俸禄,哪里能拿得出如此多的银钱来呢?”
这话说出来,文官这边大多没什么表情,但武将那边,却已有性情率直之人露出了鄙然之色。
薛忱声色愈冷,“如此说来,唐大人在府中以金银铸屋,以翡玉铺路的传言,皆是假的了?”
唐今挑眉,面带讶异,“如此荒唐之言,薛大人是从何处听说的?”
薛忱最不喜看的便是她这幅惺惺作态的模样。
漆黑的剑眸之中翻涌起几分幽寒戾色,冷得人心惊,“是真是假,遣人一看便知了。”
唐今没说话,眼尾弯的弧度加深了一些。
她像是在笑,可那双冷色的眸子又掩盖在长睫之下,叫人看不出内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