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司天监难得寻出来的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大吉之日终究还是没有被浪费。
有些碍事的干草已经被拨到一边,青年躺在柔软的锦被上,身上的衣物都被褪了个干净。
与他相反的,是唐今身上近乎完整的衣物。
她脖子上的锁链还没解开,不过某只笨狗明显还是心软,锁链留得很长,只要她不离开洞穴,想做什么长度都够。
巨大的瀑布之声从洞穴外传来,水拍石壁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响,即便那明亮的圆月已经移过头顶,那一声又一声却也没有半分要歇息的意思。
落地的瀑布飞溅起大片水雾,反复被冲刷的水中生出气泡,在月光下泛着银白。
唐今轻吸了口气,许久,低身抱住那微颤着的长离。
她慢慢吻了下长离滚烫的耳廓,在他脖间轻蹭。
好一会,长离那有些涣散的眼眸才慢慢有了一点焦点。
吃饱了就容易犯困,也或许是因为之前喝的那杯软筋散的缘故,唐今有些发懒了。
她将那慢慢回过一点神的青年抱起,在他耳边轻问:“会骑马吗?”
……
洞穴外,那些穿过瀑布水幕照进来的光逐渐变亮,也将洞穴里的一切照得明亮了许多。
因为提前铺了不少被子的原因,所以两人也不至于在云收雨歇后落个没被子盖的场景。
只是……
长离呆呆地躺在地上,灰眸有些无神地看着头顶的穴壁。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他是要……
长离的目光慢慢转向了躺在自己身边的唐今。
即便是一夜混乱,熟睡着没有梳洗,她也依旧好看的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冰雪一般的肌肤,鸦羽一般的眉眼长睫,如玉胆般的鼻子,水红饱满的唇……
长离收回视线,本就不太清醒的脑子越发混沌了。
好一会,他才重新看向了身边的人。
但这一次,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扣在唐今脖子上的铁环锁链。
他是要……把这个人关在自己身边的。
锁链没有被解开。
……那应该,没事吧。
长离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可锁链没有被解开,人也还在他身边……
那慢慢把自己忽悠好的青年在又躺了一会后,慢慢坐起了身。
过了会,他捡起自己的衣服,穿好后离开了洞穴。
虽然身体有点奇怪,但他伤惯了,这点不舒服还不至于让他走不了路,而且一晚上没有休息,他有点饿了……她也应该饿了。
于是,等唐今慢慢睡醒后,便发现那本该乖乖躺在她身边的青年又不见了踪影。
唐今撑了个懒腰,半晌,坐起了身。
一晚上过去,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变得皱皱巴巴的了,唐今将一旁的大红外衣捡起穿上,坐了一会后,便起身走到了洞口。
脖子上的锁链刚好支撑到她走到这里,再往外走便不够了。
唐今用内力抽了点瀑布上的水到面前简单洗漱了一下,又隔着洞外的瀑布水帘看了一会,许久,掩唇打了个哈切,重新坐了回去。
等了大概小半个时辰后,那消失的青年才提着一个篮子回来了。
他看了一眼已经坐起的唐今,将准备好的饭菜递给唐今。
唐今垂眸看着那些饭菜,半晌,声音轻轻地开口:“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长离的动作停了一下。
那双倒映着唐今模样的灰棕色的眸子里慢慢浮出了几分雾色。
以抛弃者的身份,对被抛弃的人说这种话,相当于撕开被抛弃者那还没有好全的伤疤,变本加厉地在上面再撒上一层盐。
根本就是倒打一耙。
青年的目光里也带上了些许暗沉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