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十来分钟的等待。沉默像无形的绳索,一圈圈缠绕着脖颈。
周逾的喉结处越来越难受。像是绳索骤然收紧带来的窒息感。再紧下去,恐怕他要被勒死了。
等心爱的女人给一个答案,为什么这样难?
“很抱歉,我真来不了......”
柳小妙捂着脸,泪水和冷汗齐下。事不过三。一连骗了他三次。
“能给我一个明确的归期吗?”他的心蓦地落进了流淌的暗河。但是,尚存一线靠岸的希望。
这一丝希望,全部系在了今晚通话的最后一个问题。
“对不起,我可能近期都没法和你见面......”
她嗫嚅着道歉。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变不成一句让他欣慰的承诺。
不是不愿,更不是不想。没有勇气和周逾定下归期。因为她自己也没把握这一去需要耗掉多少个未知的日子。
三天,五天,还是一礼拜?好怕期限到了又兑现不了。免得草率给了他一个希望,结果却是带来加倍的失望。
“梦幻花城”玫瑰园坐落在西北六环外。导航显示,周围不通公交和地铁。
位置同样偏僻的公司宿舍,倒是隔得不算太远。不算恶劣天气带来的影响,踩单车约三十多分钟。
兼职到夜里十点,已经没有折腾进城的必要。毕竟,独行的女性更要注意人生安全。
“明白了。你忙吧。”周逾放下手机,心口痛得如同尖刀在绞。头晕目眩的感觉加剧。双手也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
“呯!”桌面上的水杯碰翻。无助地打了几个滚,跌落下来摔得四分五裂。
他从椅子上起身,怔怔地看着脚边的一大摊流动的咖啡。地板是淡灰色的瓷砖。与咖啡一起,像极了乌云层层叠叠,暴风骤雨来临的前奏。
“我赌输了。可是,真的不甘心!总得知道究竟输在了哪里......”迷茫间,周逾望向窗外。
初冬的下午六点半,雨天阴沉沉。不知什么时候悄然黑到了伸手不见五指。
马晨阳和翟佳佳在餐厅吃过晚饭,送她去图书馆上晚自习。路过教学楼,习惯性抬头看,心里忽然慌起来:
“佳佳,办公室的灯一会灭,一会亮。我得赶紧去瞅瞅!”
“忙完了记得来接我!”翟佳佳抱着书包,朝狂奔的男朋友挥手。
奔跑时,马晨阳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白天上午在对面房间所见的细节。他越想越担心,步子也打了几个趔趄,险些摔倒在教学楼大门前的台阶上。
生长在地质灾害多的乡村,从小到大,经历的危险不计其数。
火灾,地震,泥石流......吓多了也就淡定了。
可是,他气喘吁吁从电梯冲出来,捏着钥匙开了门,禁不住吓到腿软。
周逾一手扶着墙,一手按在开关上。脸白得看不出血色,嘴唇却是淡紫。微闭双眼,咬紧牙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周,你怎么啦?”马晨阳的嗓音像灌了沙子,惊吓着双手从身后扶起他。
没有回音。同时,胳膊瞬间变得很沉。像是高墙突然坍塌,全部压了下来的那种铺天盖地的绝望。
许雅雯从电梯快步出来。手里的折叠雨伞不停地滴水。
本来,今晚只是去父亲的办公室送一件雨衣。正巧撞见拼命奔跑的马晨阳,下意识跟了过来。
门敞开。一眼就看到了周逾平躺在地板上,朝后仰着头。马晨阳手忙脚乱在抽屉里翻找,除了胃药就是抗感冒的药。没有一粒速效救心丸。
脑子“嗡”地一响,跨进门就踢掉高跟鞋凑到了他的身侧。
周逾的眼睛闭上了。眉心紧锁,额头到下巴全是冷汗。
“周学长!”许雅雯边喊,边触摸了脉搏,很弱。仅仅比没有强一点。她惊惧地贴在胸膛使劲听。心跳也无力,不知道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