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功夫。
有位紫衣女姗姗前来,见门前独自等候之人,微感诧异,随后施礼道:“婢子青莲,见过大夫人。”
虞乐不曾见这位侍女,看上去比她大个八九岁,沉稳有气质。
还以为会是芰荷她们出来接待呢!
她抿唇笑了笑,摆手拘谨:“不必多礼。”
青莲莞尔请道:“大夫人且随婢子来。”
虞乐颔首,甭管是谁接待,只要能进何府就成。
她紧紧跟在青莲身后,再度将这个府邸扫进眼底。
第一次踏入府中,是因逼婚,未曾观赏;第二次离开府中,是因着急,亦未曾观赏。
如今再度重返,只见庭院里花团锦簇,绿草如茵。曲径交错,各有去处。高台厚榭,水木清华,四处皆有精美修饰。
小拱桥下细长流水,假石叠嶂,莲叶几片,已有粉嫩花苞,有红鲤与蝶尾游戏。
长房园子坐北朝南,采光通风,能避北风。入院便是长廊亭,左右有厢房,植被丛生。绕过长廊亭,一片不规则的小湖,里面假石堆砌,睡莲游鱼。桥路蜿蜒交错,通向不同的建筑。正对面是两层大楼,下面是干净宽敞的平坝,右侧有小凉亭。往后几段石子路,又是一番新景致,尔雅美丽,色彩斑斓。
一路下来,全是侍女,洒扫的洒扫,裁花的裁花,晒衣的晒衣,各自忙活。
青莲将人领进梦华堂。
虞乐突然变得拘谨,只因此处并非她当时所居之地。
此处更为清净。
假山后头藏着好些侍女,探个脑袋张望。
进入厅堂,只闻迦南香,抚平心绪。
坐上妇女面容清瘦,虽然打扮简约,但衣服面料与头面都是上好的,和那贫字不沾半点关系,浑身尔雅端庄之气,还意外的年轻。
她眼中带笑,却是淡淡的,一如何慕最开始那样,疏离的客气,示意虞乐入坐。
虞乐偷偷咬唇,这回是再不明白也得明白了,合着不是何慕宣她,是长辈。
妃念云是见过虞乐的,在大婚当日。
她诧异的是,这孩子竟然一人回到府上。
心里难免有些不悦,只是懊恼何慕到底怎么想的?
听护院说,她还是骑马来的。
好在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二人私事,妃念云不好介入,只是简单介绍自己:“大婚那日你意外晕倒,原是要敬茶的,最终也只能遗憾了事,又遇上你不得不归宁,咱们是一次正式见面也没有。你自然不熟悉我,我正是何慕的母亲。”
虞乐猜到了。
护院派人通传,自然是说给执掌中馈的太太听。
虞乐感到窘迫,手心在大腿上偷偷摩挲,“见……见过母亲。”
语毕,虞乐意识到自己不够诚恳,赧颜从凳子上站起来,重新施礼。
妃念云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你一路风尘仆仆,我已命人给你备水备膳,稍后由青莲带你去洗漱拂尘。”
虞乐道谢。
“你是府中夫人,这就是你的家,不必同人拘束。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尽管同我说,我什么都给你办妥贴。”
虞乐讶然,何慕的母亲,这般温柔娴静。
突然想到在村子里何慕所言,他的父母对他只是责任。
心与责任是不一样的,两者间的爱不同。
虞乐仍旧不明白,她彼时只觉得何慕幸运且幸福。
“谢谢母亲。”
妃念云仔细想想,再道:“这几日你不若待在我这梦华堂,待何慕回来后,再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