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慕乌黑浓密的睫毛颤动,微微睁开双眼,他一边起身,一边揉捏眉心,很快调整好状态。谛视周围,早已不见虞乐身影。
他知道她不是二傻子,醒后一定会想办法到肃州,所以才敢独自松懈。
就是不知她此时走到了哪儿?
何慕登上马背,打马朝肃州而去。
少年高束马尾,宽肩窄腰,一身绿色窄袖长袍,黑色金丝腰带,俊俏的脸上带着尚未褪去的稚气,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彼时,他剑眉倒竖,若柳叶般精致的眼睛里蹦出火光,蹲下身检查其中一具烧焦的尸体,握拳姿势,表皮有伤痕,头骨直接破裂。
有侍卫站出来说话,“梁大人可要请仵作验尸?”
梁璟摆手,从地上起身,清爽的声线如汩汩流淌的溪水,悦耳动听,却带着不留情面的嘲讽:“你以为这群人是喜欢玩火自焚?”
多么明显的蓄意谋杀。
侍卫绝无此意,仅仅榆木而已。
梁璟粗略将这些尸体扫看一遍,大脑极速运转。这些死士虽算不上精挑细选,功高盖世,怎么说也是经过培训的,如此惨败,可见对方功夫深厚,非同一般。
到底是何人前来暗探?
有侍卫急急忙忙前来禀明,大气不敢喘一个,“仓库里的东西完好无损,整个永宁县除了南门与东门死了人,都没有任何异常。”
梁璟食指抵住下巴,再次陷入沉思。
这是何意?
南门通向肃州,东门通向洪州。
这人到底是从肃州去往洪州,还是反之?
天下宽敞,条条大路行得通,左右不过距离问题。单凭方向,无法准确的判定对方来自何方,又将去往何处。
若是路过,交示过所即可通行,他们的人不可能不放。不留痕迹地穿过此地,又伤人灭尸,那么意味着——这个人的身份不能被暴露。
或者是,这个人没有身份,是黑户。
梁璟感到烧脑,线索零碎,除去一堆尸体,就是一条行路方向,根本不能完美确定,对方是否知道他们的底细与计谋。
“将尸体入土下葬,各自回岗。”梁璟选择放弃,返回自己寝居,很快便将此事写下,派出手下加急送往花雾城。
与此同时,蜀地三人抵达肃州。
只因缃叶做出提议:“官道虽快,却越过不少地方,直达花雾城。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我们谁也不知道小满是否成功出逃,倘若她仍旧被人挟持,走官道就是幸,可若她已经想办法逃走,走官道就是不幸,会与她失之交臂。”
缃叶打算放弃官道,自己一路打听消息走到花雾城。当然,她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赌博,赌命运会不会站在她这边,将渺茫的事赋予希望。
子书缘闻言,最怕虞乐尚被人绑,不走官道会拖延时间,可几经思考下来,他还是决定与缃叶一起,与天对赌,碰碰运气。
因为他知道,虞乐的脾气,确实不会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