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河头镇离县城这样遥远。
夜幕悄然降临,打马一日,虞乐不得不寻个地方落脚歇息。
郊外丛林染上寂寥夜色,方圆百里,只有悠悠的马蹄声,一道道树影散开,县城映入眼帘,无楼,高三丈,圆洞门紧紧闭上,楣上悬挂牌匾:莲花县。
虞乐郁闷里埋藏着对这个王朝细微的痛惜,“朝桓的差还真好做!”
她微微夹住马腹,左右环顾一圈,漆黑的丛林里,风声过去,大一点犹如小兽不甘示弱的低鸣,小一点就像蛇鼠偷偷摸摸穿行,想到河头镇外的满地枯骨,干脆放弃郊外过夜的打算,来到镇门。
虞乐跳马,靠近洞门又摸又扒的检查,最后遗憾的狠狠地捶一下,痛得她甩手,倒吸凉气。
扁平的肚子发出一声雷鸣,在幽静的夜里变得格外响亮和突兀,显得她有些狼狈不堪。
虞乐对着马儿尴尬一笑,牵它到洞门旁的墙边坐,胸口斜挎的包袱上垂挂着两提干粮。
她赶紧卸下来,拆开一包桑皮纸,被浓郁的香气惊艳得直咽口水,双手兴奋的在腿上胡乱擦拭,赶忙捻一块塞进嘴里,满足到又哭又笑,“果然,民以食为天,吃饱了我就会有更多的力气!”
一口一块直接干掉,虞乐光速吃完一包,刚要再拆的时候,手上动作不由自主地停下。
看着剩余五包,她沉下心思,摸出衣襟里的图纸,仔细查看自己的方位,“莲花县,洪州,然后是与来时一样的路,再过两个州就能跨进蜀地地界。”
马儿普通,不快不烈,与如今的她一样弱不禁风,经不住造,确实要花五六日才能抵达。
算一天一顿,总共两提,一提拴三包,薛新是帮她算好了的。
虞乐用首饰跟薛新换过钱,只要想办法溜进县城,她就能买东西吃,这些还是留着赶路吃吧!
思及此,她长叹一声,忍过饥寒交迫的难关,自言自语:“世上坏人虽多,可好人又没死,薛新一个,我也一个。”
虞乐手放在腿间撑住脸颊,仰头将目光投向那片满天繁星的夜空,星星或明或暗,数不胜数,错落有致的排布,形成各式各样的图腾。此刻,银河像是一幅古老而神秘的画卷,记载着千万载不同却又相同的故事,叫她心中慢慢生出敬畏之心。
“天星通九衢,北斗定乾坤。”
虞乐顺着天璇与天枢这两颗望去,遥远的彼方有一颗闪亮的星。
——帝星。
千里外的星光,这一刻实实在在的照在她身上。
那么天下,何时归一,何时安定?
虞乐思绪翻涌不断,浑然不觉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困意悄无声息的侵袭而来,她倚在冰冷的泥砖墙上,不知不觉中,与整个天地一同陷入了寂静。
黑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男人踏月而来,墨衣束发,剑眉星目,俊美的五官被夜色笼上朦胧的柔情。
何慕悄声前来,摘下身上的斗篷,小心翼翼地盖在女人身上。
他微微抬手,用润玉般白皙修长的手指拨开她鬓角细碎的头发。巴掌大的小脸,看上去香软白嫩,就像刚出笼的馒头。不知梦到什么,眉头微微蹙起,像弱小无助的小动物,无比惹人怜惜。
他用拇指揉抚她的眉心,动作轻柔又细致,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她,眼中闪烁着若有似无的无奈,冷静不断地磨平他的烦躁,不得不佩服她的秉性,“真倔。”
像炸毛的小老虎。
虞乐睡得沉,大梦连篇。
重重的脑袋失去意识支撑,无力的滑落一边,何慕眼疾手快地轻轻接住,温热软嫩的触感,像是触电般通过手掌细细密密的钻进心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