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向月离开了半个月,上京城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波涛汹涌,暗处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搅弄风云。
起初只是一部分世家贵女相继因为一些不重要的原因退出女学,紧接着有已经入仕的女官各种理由辞官。
端庆县主带着商队回上京的路上遭到劫匪伏击,货物被抢走大半,人员也有折损。端庆县主被护卫护着还是伤到了,在家休养闭门不出。
县主养伤期间上京城还出了个笑话,永昌侯带着人去了县主京中的铺面,说是县主伤重不便,由他代为管理铺子,上来就要拿账本,还要将掌柜换成自己带去的人。结果铺子里的伙计直言东家已经当着李家族人的面签了和离书,她的私产与李家人无关,直接把永昌侯给“请”了出去。永昌侯府和李家人也因为这事成了上京城的笑柄。
拾年这些日子上朝,明显感觉到众臣间对永昌侯和中书令等人的推崇,齐丞相和林尚书倒是一反常态变得沉默。申屠邈不止一次向她提起宫中守卫的频繁变动,除了殿前司和羽林卫,禁军和宫门侍卫中他熟悉的面孔消失了不少。
拾年却不以为然,除了御书房经常通宵燃着的灯火,看不出她有其他异常。
天气渐热,玉清殿上御史上奏江陵地区发生重大水患,堤坝被冲毁,大片土地农田被淹,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拾年即刻下令派人前往治水赈灾,可是祸不单行,没等赈灾的官员到达,瘟疫来袭的消息就传入了上京城。
上京城郊外华岩寺最德高望重的了因方丈忽然圆寂了,据说这位了因方丈能未卜先知,圆寂前留下阴阳颠倒,天下将乱的遗言,弄得上京城人心惶惶。
753:“宿主,那和尚说的是真的?”
拾年:“你傻啊,佛家是不允许算命占卦的。”
753:“那他为什么死前还要说这些话?这个了因不是挺有名望的吗?”
拾年看着手中的素帛,低声说了句:“他也是别无选择...”
了因的“遗言”成了一个导火索,百姓之间开始流传女子称帝入仕扰乱大燕气运的传言,一句谶语似乎抹灭了拾年所有的努力和功绩。
六月初,拾年在太后宫中请安的时候突然晕倒,当天夜里宫门守卫被杀,中书令等人带兵冲入宫城,直杀到拾年的寝宫。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王太后看着寝宫前虎视眈眈的众人,里面有不少是先帝还在时的老人。
一个身着盔甲的中年男人从众人中走了出来,看向王嫱:“太后娘娘,女主乱世,还请您让开。”
太后看着男人,眼中怒火快要迸发出来,她指着男人怒斥:“李乾!你的儿子还是太子太傅,你怎能做出这种逼宫弑君的大逆之事?!”
李乾听到李时羡就面露不快,他看着太后背后的殿门失去了耐心,手一挥就有士兵上前将太后架开。
李乾带着中书令他们进到内殿,拾年披着大氅被欢宜欢喜搀扶着坐在桌案后,几个吓破胆的内侍躲在一边墙角,一直守着她的申屠邈却不知所踪。
“陛下既然醒了,正好也省的我们费工夫。”李乾在殿门口站定,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中书令拿着一卷纸向着拾年走去。
欢宜欢喜警惕的将拾年护在身后,虽然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斥问中书令:“不许靠近陛下!你们要干什么?!”
“咳咳!咳!”拾年适时咳嗽了两声,看着更加脆弱不堪。
中书令根本不把两个宫女放在眼里,他径自走到拾年对面,将纸张在拾年面前展开,禅位太子几个字最先印入眼帘。
“咳咳!各位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朕早早就册封了太子,这诏书是否多此一举了?”拾年问。
李乾却摇头:“为了天下百姓民生,为了江山社稷,还请陛下禅位于太子。”
拾年冷笑着指着纸张最末几句,瞬间犀利起来的眼神看的众人有片刻的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