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区别,最重要的还是在这口吃的上。
短短数日,众人就发现他们干活赚来的积分,如今在寿灵县比钱都好使。拿钱都买不到多少正经的粮食,如今除了官府严令售卖的那点低价粮以外,粮价高得让人听见就双腿发颤。
但赚来的积分,那是实打实的能兑得到口粮。
他们从来没想过,县衙这边居然能把救济粮做得这么好,就说朝食里的包子,包子皮别看一煮都成了黑色,一看便知道全是杂面,吃到嘴里也并不像精细的白面那么滑爽可口,反而带着些许粗糙,但是味道调的很出众,那点粗糙包裹着浓郁咸香的骨渣肉丸,在唇齿间轻轻撕扯,几乎瞬间就带动了一个人口中所有的感觉,动人处难以言表。
不要说当下这等时候,老百姓们逢年过节,还是年景好的丰年,也很少能吃到这样的好东西,应该说几乎是没有的。
寻常百姓哪有闲钱下馆子?
人人都说本朝的美食甲天下,可能享用的,还不都是京城那些权贵?贩夫走卒一辈子可能都没吃饱过肚子,都不知道鸡汤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可顾湘拿最简单,最粗陋的食材做出来的食物,也没有一样敷衍了事,每一样都有和顶尖酒楼比肩的口感。
这样的美食进到寿灵县一众居民的肚子里,那是瞬间就让人感觉自己做得一切工作都变得面目讨喜起来。
原来这修补城墙的活一点都不累,这打扫街道的差事很有成就感。
文人书生坐在破破烂烂的城墙边上,教一干满面尘灰的老人和孩子,从学写自己的名字可是认识字,也是让人开心的事了。
也就短短数日,街边小商贩都多起来,虽说粮食管制,官府负责分派,但大家除了吃饭,总归还是要穿衣,冬日将到,炭火也要有,就连干净的泉水,大家也是要喝的,人可以三天不吃饭,总不能三天不喝水,商贩们闭门歇业的时间太长,不光是他们自己的生计没有着落,也会影响整个县城的正常运作。
这日,顾湘和王知县他们刚去看过驻防情况,回来走到街市上就没骑马,一眼看到这市井竟恢复了几分生气,顾湘轻笑了声,看了看天色,干脆就叫着身边几个使女一起寻了个凉亭坐下歇一歇。
王知县哭笑不得:“公主殿下真是……好兴致。”
这位主不光坐下,让人备了茶水点心,还支起画架子开始画画。
顾湘落笔很快,线条简单,可画到是一点都不简单,整个寿灵县跃然纸上,老百姓们齐心协力收拾残局的场面,画得是活灵活现,特别逼真生动,让人一看就觉得真实。
“不光要画画,待此番事了,我还要刻碑记载。”顾湘笑道,“王知县你不是总担心自己这辈子在知县位置上终老?咱们县城现在的境况,大家都看出来我们面临危机呢,可即便是危机,那也是个机会。”
“如果寿灵县成功度过此次难关,王知县的功劳自然最大。”
王知县:“不敢当,在下可没有什么功劳,当初我都做好了与城共亡的准备,真让寿灵毁在土匪手里,我王步洲将来在青史上留下的痕迹,必是一场笑话。全赖公主及时赶到,力挽狂澜。”
顾湘完全不听他说甚么,笔下轻轻勾描,就勾出王知县穿着一身古旧的官服,亲自把一位老人家背回家的画面。
王知县脸刷一下红了:“……”
顾湘莞尔:“有什么好羞的?难道我画的不对?”
她一转头,对萧灵韵道:“回头把我的画印下来,制成小报免费发给百姓们看。这酒香也怕巷子深,咱们王知县能力不差,到现在一直没什么升迁,我看和他不会宣传自己也有些关系。”
萧灵韵郑重应下。
王知县羞得不成:“可别,我,我当初背这老爷子,才走了没三步就趴了,还是雪鹰女侠帮忙把他老人家提溜起来,这才没被我扔地上,这,这哪里有脸面吹嘘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