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萍萍背过身去,面上便露出一丝的喜悦,心底深处到有些志得意满,多多少少冲散了这几日的不安和焦躁。
这一介武夫,果然好糊弄。
她听阿娘说过,这丘都头是个倔性子,一旦认定了事, 就非要做到不可。
丘家世代都从文,结果他自幼就喜欢习武,一门心思钻到这里头去,最后还真让他成了个赳赳武夫。
这样的人物,想必能给姓顾的带来不少麻烦。
能不能得到这小狼崽子,王萍萍到已经不大在意。只要这一回能顺顺当当地做了陛下的救命恩人, 有没有那小东西都无妨,有也是锦上添花而已。
只是她得不到, 反正……也不能让那个姓顾的厨子得了好去。
不远处浓香翻滚, 顾湘又炖出一大锅汤来,卢蓉和张芸站在她身边几乎笑得连牙花子都露出大半。
王萍萍却是不会过去喝的。
她能说服自己为了大事,为了王家,不管这些人怎么冷待她,她也不会退缩,可让人无视的滋味实在难受,简直想一想,她这眼泪就管控不住似的想往下流。
没有必要的话,还是暂时离这些人远些的好,否则,她担心她万一撑不住,再做出什么之后会后悔的事。
王萍萍低下头,轻轻地揉了揉脸,想她自小也是被宠爱着长大, 她阿爹,阿娘从没有给过她半个重字,如今却要为了家里让人轻蔑贬低, 承担这些个闲言碎语,实在难过。
这些人都在准备着,非要去看什么冯公子。
王萍萍一时也纠结,她真希望自己能再做一个梦,若是能在梦中清楚地看到当今陛下出事的地点就好了。
为什么她就不能梦到些有用的。
只琢磨男人算什么!
王萍萍心里对梦中的自己都气得很。
就在她还纠结时,顾湘等人已经雷厉风行地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出发去探望重伤的同伴。
王萍萍思来想去,决定跟着去,盯紧了卢蓉。
她不知陛下出事的确切地点,却知卢蓉必是遇到了那件大事,梦中,这位卢娘子可是不止一次的为此后怕,还总说特别感激陛下,要不是当时陛下也在,她怕是早成了一培黄土,哪里还有后来的舒心日子过。
王萍萍的直觉,盯着卢蓉就能寻到最后的地点。
一时间,王萍萍的心里充斥着一种强烈的责任感, 她是目前家里唯一清醒,唯一知道命运的。
父母,祖父祖母,兄弟姐妹,合族老少,所有人的命运都由她一肩担当,她要为家里挣出好的未来。
“我要为我和我妹妹,挣出一条好命,我到是无妨,别管在哪儿,我这日子也是照过,谁让我不好过,我就让他一百倍,一千倍的不好过。”
卢蓉抱着顾湘递给她的汤。
汤色清亮,浓得几乎成膏,拿勺子轻轻一搅,色泽饱满香气浓,卢蓉想,里面一定加了酒吧,否则这汤怎能醉人?她就有些醉,紧绷许久的情绪一放开,仿佛裂开条长长的口子,无数的情感倾泻而出,堵都堵不住。
“咱们女孩子在世上度日,是真心不容易。”
卢蓉一低头,把一滴眼泪藏起,埋在海碗里大口大口地喝起汤。
顾湘不由笑了笑:“是,女子出生在此时,很不容易。”
在这里生活了这将近一年的光景,有无数次,她都忍不住想,生在当下这个世道,真是女子的不幸,似乎从出生开始就是为着受苦来的,在家里苦,身份地位远比不上自己的兄弟,嫁人就像赌博,赌赢了和丈夫举案齐眉,一辈子恭恭敬敬地服侍一个男人,还要过生产关等各种关卡,总有一关要夺走她们的命。
赌输了更不用说,被打,甚至被卖,这也都是常事。
“卢小娘子的命数,算是好命数了。”
顾湘笑道,微微转头,正好看到远处有些村妇正在溪边捣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