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晚风吹得很烈,半边天空一片火红。
道边的风呼喝而过,远远就能看到燎起来的那一团团的火苗。
前方无数人哭喊着,杂乱的脚步声阵阵,隐隐能看到左邻右舍提着水桶,端着水盆在道上狂奔。
人群拥挤而凌乱,顾湘和雪鹰一路却是走得飞快,雪鹰总能带着顾湘,恰到好处地避开前方所有的障碍物。
轰得一声。
不远处一团起浪翻滚,火势越发大起来,隐隐还能听到小孩子的哭喊声,大团大团的火化被风裹挟着四处飞扬,落到道边,不知点燃了谁家的柴火木墙,又是一阵噼啪脆响。
“雪鹰!”
顾湘高声道。
雪鹰应声而出,伸手揽住顾湘,唰一下落在道边的民宅顶上,登高望远,顾湘一眼看去就看出起火点在范家祖宅处。
诸般杂念闪过,顾湘此时却顾不得探究原因,春日里风大,京城左右民宅又都是木制的,防火做得再好也极容易引火,此时已经有半条街的百姓都遭了殃。
顾湘深吸了口气,脑子里的杂念清空,努力把当年上学时,做志愿者时,参与和举行各种活动时,曾经系统地学过的各种消防知识,火灾求生知识通通都给挖出来。
老狗一行人已从各处搜集到所有能盛水的东西,连瓦罐都不曾放过,顾湘也没时间多思虑,先迅速把人分成三队,一队去准备各种器械,一队疏散清理交通,顺带着把伤员挪走,另一队直接去救火。
“王哥,你自己调整!”
老狗应了声。
他手底下的护卫多数是勇毅军出身,论起服从性,就是京城那些官差也不能比。
此时此刻,张捕快和开封府的衙役,跟着巡防营的官兵们在街上穿行,浑身都是冷汗,嘶哑着嗓子拼命喊叫,可他脑子里一团乱,嗡嗡地响,其实根本不知自己在叫什么。
他不禁想起去年那两场大火,几乎烧毁了小半个京城的大火。
那两场大火过后,死伤的百姓数都数不过来,他做了大半个月的噩梦,每天晚上都是一身一身的冷汗。
到处是哭喊声,张捕快头都要炸了。
他身边的这些衙役们,还有巡防营的士兵们,扛着水桶一路跑一路漏水,半路上还和往外逃的百姓乱碰乱撞,全是混乱,吼了半天,这些家伙也听不懂,分不开,还没赶去救火的地处,就已经有伤损出现了。
“他奶奶的,全他妈是废物。”
偏连他自己也是废物!
张捕快简直头痛欲裂,深吸了口气,转过头去派手下人再去求援,就听前面传来一声婴儿的哭声。
不远处不知是谁跑得太着急,竟然把婴孩给丢了。
蓝色的包裹就在道边冰冷的青石板地面上,旁边是个贩肉的小摊,摊主走得急,上头乱七八糟的剁肉刀,各种刀都没收好,摇摇欲坠,另一边还有不少杂物,张捕快远远瞟了一眼,就吓得连呼吸都要停止,声音都变了调子,连忙朝着那孩子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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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鳖孙,连孩子都丢,怎么不把你自己的脑袋给丢了!”
哐当一声。
一个老妇人撞到肉摊子上,整个摊子连同老妇人齐齐朝着小婴儿倒去。
张捕快眼前一黑,趔趄了下,心跳将将停止——完了!
“啊!”
周围也是一片惊呼,却见屋顶上倏然飞下一片青色的人影,一手捞那包裹,另一只手顺带着把老妇人也提溜起来轻飘飘地送出老远去。
张捕快:“雪鹰!?”
雪鹰点点头,把孩子往张捕快怀里一送,人又一跃而上,重新上了屋檐,同顾湘站在一处。
顾湘朝张捕快略一点头,直起身举目望去。
张捕快抱着孩子脚下一软,坐在街边上,呆呆看了看顾湘,喘了几口气,眨了眨眼,忽然就发现街上多了一群身上穿着鲜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