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瞻深吸了口气,悄悄擦了擦嘴角,又捂住肚子,冲儿子一笑:“儿子啊,爹最疼你,你赶紧回家歇着吧,放你松快几日,这几日就不用给爹当车夫了,赶车又不难,我学学就成。”
好大的一个儿子:“……”
厨房里烟囱冒出一丝丝的白烟,可显得油烟并不重,香味也不是爆开的那种,只丝丝缕缕地向外吹。
“这是谁家开火烧菜呢?把菜烧成这般,岂不是招人馋!”
墙外好些行人驻足,旁边不少妇人齐刷刷探头出来看了看,连忙关窗,屋里还传出小孩子的吵闹哭喊声。
顾湘这宅子买的是有些偏僻,但太学,国子监其实离得都不算远,周围的民居也不少,此时正值上午,周围人们吃过朝食已有一段时间,偏午饭还不到时候,腹中正空荡荡的,忽闻见这样开胃的酸甜味,别说小孩子,大人都有点受不住。
买小食的摊贩们到是又苦又乐的,说是苦,自己闻着那味也馋得慌,肚子里翻腾的厉害,要说乐,这会儿生意却是极好做,寻常得卖到晚上还不一定能卖完的吃食,不多时就让人买走了大半。
没办法,闻味闻饿了肚子,又不好去人家家里讨要,多多少少都会想买点吃的垫一垫肚子。
云子瞻深吸了口气,轻声道:“我猜,应该糖醋软熘……”。
话音未落,秋丽就端着一个扁形的白瓷托盘走出来。
上面是的鱼乍一看,就像一条特别漂亮,毛发蓬松的大松鼠,鱼肉向外翻卷着,粉红的颜色,十分鲜亮。
盘底只有薄薄的一点油脂,一时竟瞧不见汁水,一股浓郁的,又酸又甜,又香又辣的味扑面而来,云子瞻顿时停下话语,毫不迟疑,拿起筷子下手就是一筷子,瞬间就送到嘴里去。
“唔。”
云老爷子眯着眼,半晌才徐徐地吐出口气,舌尖热辣辣的,却是丝毫不舍得吐出来。
“就是这个味!当初我跟着三娘他们走,隔得老远就闻见他们吃这个了,可惜我没吃着,紧赶慢赶地赶过去,这帮家伙连点残渣都没给我剩下。”
这道菜他其实是吃过的。
鱼拿糖醋熘出来,往煮好的细面上一盖,色泽宛如煮熟的大红枣,红得不那么艳,有点粉嫩,味道却好。
“我记得会香楼的刘厨做这道菜就做得不坏,但还是没三娘烧得香脆可口……爹的好大儿,你赶紧去开封府看看案子现在进展如何了?”
云子瞻吃着鱼,竟也不影响说话。
“在咱家发生的事,你赶紧去弄清楚些,这要是不能追根究底,弄清原委,我们云家岂不都成了笑话?”
他的好儿子云海,目光落在高高翘起的松鼠尾巴上,抬手抹了把脸,只当没和他爹说过话,也没听见他爹说什么。
他下手也是一筷子,撕扯下一大片粉红的嫩肉,又直接捞了一筷子细细的面条,搁在碗里低头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凭什么不吃?一多半的鱼都是自己下池子捞的。
他非得吃回本不可。
这一下口,云海的眉眼便舒展开来,真是怪不得他爹念念不忘,这鱼烧得实在是妙不可言,整条鱼卧在盘上,皮面上有细微的小油泡次第开放,偏丝毫都不显油腻。
吃起来更是香脆可口。
其实比起只会吃的云子瞻,云海烧菜的水平能赶得上御厨,没办法,他实是个大孝子,他爹嘴挑,好吃,偏身体不好,很多东西都不能吃,云海为此学厨学了也有十几年,他真有天分,学得很是不坏。
云老爷子自来爱吃鱼,云海的鱼自然也做得好,像眼前这道糖醋软溜鱼焙面,他就会做,当初是专门去会香楼找刘厨子学的。
他是贵公子,又不靠厨艺吃饭,给的银钱足够刘厨子半辈子吃不清,又有什么不能教?
这道菜,刘厨子把自己留一手,连徒弟都不告诉的诀窍都说给云海听了,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