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场秋雨。
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老话是半点不差,天气一日比一日阴冷,山里的风更是刺骨。
好在村里几个泥瓦匠辛苦了几日,把破庙的屋顶重新补了补,漏雨的地处少了好些。
村里又有好些人家送来茅草,茅草也能换积分,虽说并不多,可这积分看起来比茅草要值钱的紧,若不是顾湘定了个总量,恐怕整个庙宇都得被茅草给堵得严严实实。
这日雨后,顾湘把姜氏的衣裳都抱出来拆洗晾晒,这两日姜氏一直在山里摸爬滚打,衣服破了好几道口子不说,还又是泥土又是汗水,实在脏得厉害。
姜氏也没闲着,睡了两个时辰就起身把老爷子,老太太的被褥收拾出来,捶打烘烤。
小张氏沉着脸歪在门板上,神色郁郁,姜氏很有些看不惯她,蹙眉哼哼了两声。
顾老实吓了一跳:“嘘!”
“嘘个屁,就她累?”
姜氏冷笑,“照顾二老是累,可三娘在外头奔波,就没受苦受累?我在山里就不累?那些药材都长在悬崖峭壁上,每上去一回我都觉得自己下不来,怎么,我不苦么?”
顾老实苦笑:“知道你辛苦,其实该我去。”
姜氏看他脸上多出来的皱纹和鬓角斑白的头发,到是收了声,半晌咕哝了句:“看着这是真想分家。”
不多时,姜氏不再言语,小张氏却拽着顾强起身过来,神色间难得显出几分平静:“弟妹,你这话说对了,我就直说,家里爹娘留下的那间房子我们两口子不要,分家钱,我们也只拿我们两口子存的,其它都留给你们和三弟。”
姜氏:“……”
这意思便是,顾老大不留家伺候爹娘了。
至于老三读书的事,他们更是不管。
不等顾老实和顾强开口,小张氏眼眶发红:“咱两家在凑一起生活,你不难受我难受,是,我们二娘是不像话,对不住三娘,惹了族里厌弃,那她也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闺女,我再疼四郎不疼她,也没想着她去死,现在她没了,我也不知要怨谁恨谁,可在让我和你们同住一个屋檐下,我就是受不了。”
“至于爹娘,你们也别说什么我家顾强是长子嫡孙,就该照顾家里的话。当年家里娶我才出多一点聘礼,给他顾老实娶你姜氏,家里几乎掏空了家底置办聘礼,更是供着三叔读书,家里大部分钱财都填了进去,就我们家顾强,给家里出力最多,拿的银钱最少,现在我就要自私一回,爹娘你们伺候,家业也给你们,我和顾强要走。”
姜氏胸口一堵,一时却是无话。
顾老实也不肯吭声。
旁边几家人从窗户缝里看了看顾湘,互相使了个眼色,大家背着顾家人,私底下却是议论纷纷。
“若我是小张氏,我也得分家。三娘子办的食堂好不好?那自然是好,我就跟我儿子说,咱们一家老小都要记三娘子的恩德,可我要是顾家人,我看着三娘子这么大手大脚地做菩萨,把自己的银钱,自己存的粮食都贴补进去,我也得心里打鼓。”
食堂售卖饭食,村民一人一日只能买一份,可即便如此,这几日是只出不进,卖出去的饭食不少,收上来的粮食却寥寥无几。
“顾三娘这出钱又出力的,这都是图个什么!”
“谁知道!我听说三娘子还四处去买地,买良田也便罢了,周家靠山的那几亩劣田她也收,山地她也收,收了良田听说照旧租给佃农们住,租子减了一大半,小张氏背地里骂三娘子就败家子也不是一日了,说顾老实偏宠着她,照这般下去,迟早连累他们大房。”
周栋娘听见她们嘀嘀咕咕的话,翻了个白眼,小声道:“你们不懂,我看三娘子有自己的盘算,你们没看见?咱村里多少人都成了三娘的佃户,好些人觉得给三娘种地,比给别人强得多,她和县里的官们相熟,听说还认识京城来的贵人,如今顾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