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涌起一股愤怒和不甘,家穷难道是罪吗?貌丑也是罪吗?她紧紧地抿着嘴唇,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她扭头跑了出去。
她一路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才停下来。
在她身后,有个颤巍巍的身影一直跟着。
因为腿脚不便,那老妇人摔了好几次,每次摔倒,又爬起来,继续一瘸一拐的跟在女儿身后。
“够了!”王泽兰冲身后的人大吼道:“你别跟着我了行不行,你为什么要来绣园看我,你给我银子,不能托别人拿给我吗,现在你满意了,全部人都笑话我!”
看着母亲喘着粗气,眼里闪烁着泪花,此刻站在自己面前,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
王泽兰心中一软,觉得自己话重了。
毕竟,这是她的娘,为了她入宫的事,更是倾其所有。
她甩了甩头,抛出杂念:“算了,怪你有什么用,要怪只能怪我没有投个好胎,要怪就只能怪我上辈子作恶多端!”
老妇人一脸受伤:“对不起兰兰是娘给你丢人了,只是你要进宫了,我怕以后看不到你,所以才想来找你,对不起”
王泽兰叹了口气,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决然:“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有你这样的一个母亲该不该丢脸也丢了,这皇宫我是必须要进的。等我进宫后,每个月的月俸会找人给你带出来,就算我报答你的养育之恩了,这段时间你就别来绣园找我了,可以吗?”
老妇人忙不迭地点点头,枯树交纵的皱纹在她脸上舒展,她眼中闪烁着对女儿的担忧和不舍。
王泽兰叹息:“行了,回去吧。”
“好,好,我们回家。”老妇人笑着回应。
但她还没走出几步,突然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双手在空中乱抓,最终没能抓住任何东西,整个人像一块沉重的石头般从山坡上滚落。
“啊!”
她的尖叫声在空旷的山坡上回荡,吓得栖息在树枝上的鸟儿扑棱着翅膀,惊慌失措地飞向远方。
慌乱间,老妇人下意识抓住山坡上的杂草,但无济于事。
王泽兰心中一紧,迅速冲上前,紧紧抓住了妇人的手腕,眼中充满了焦急和坚定。
“娘!你别怕,我拉着你慢慢上来,你千万别乱动!”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尽管用尽全力,但湿滑的地面让母亲的身体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老妇人眼瞅着女儿费劲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几乎整张脸都拧巴在了一起。
她实在不忍心让女儿这么辛苦,于是轻声道:“孩子,你拉不住我的,放了我吧”
“你娘是老蚌怀珠吧?”
“她娘身上全是烂疮,看着都害怕”
“还以为你是贵家女郎,二十两都拿不出,原来是个穷酸!”
“我要是像你一样有个这种母亲,还不如死了算了!”
绣娘们尖酸刻薄的话在耳边响起!
王泽兰此时只心里波涛汹涌。
这些话像是利刃一般,无情地刺入她的心脏,每一刀都滴出鲜红的血珠。
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不能放手,娘亲的性命还攥在自己手里!
可是如果
没有这样的母亲,她的人生是不是会更干净,更完美一点?
那种挣扎与痛苦无法用言语形容,她的内心仿佛被撕裂成两半,一边是对母亲的深深眷恋,一边是对未来的无尽恐惧。
“不,不,不行,她是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