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一听到他的话音就会忍不住想起梦里的场景,下意识地打颤道:“没什么,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容熠川抽出纸巾,动作轻柔地替我擦拭额角的冷汗,同时温和道:“什么梦让你吓成这样?我刚进卧室就听到你在说梦话,好像是很害怕。”
我瞬间僵直了脊背,小心地对梦里的场景掐头去尾,然后颤声回答:“是之前的事,我又梦到自己被沈承远从悬崖上推下去的场景了。”
直觉告诉我,哪怕我表露出半分对容熠川的提防和揣测,都很可能提前落得梦里的下场。
对他来说,给一个挡箭牌的耐心和时间都是有限的,我必须不能让他感到困扰,更不能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容熠川看起来像是信了我的话,他没有再追问跟噩梦有关的事,而是一边继续帮我擦汗,一边缓声道:“你醒得很是时候,刚好路秘书告诉我,蒋临夏托人传话给她,说想见你一面。”
我下意识的想要反问,事已至此,蒋临夏见我又有什么意义?
可话到嘴边,到底没说出口。
蒋临夏也算是为她从前的选择付出了代价,仔细说来,害她到这一步的罪魁祸首甚至跟害我的是同一个人,兴许见她一面这能有意外收获。
我在短暂的犹豫后点头道:“好,我这就去见她。”
容熠川眸光低垂了一瞬,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安排了陈哥送我去医院。
蒋临夏似乎在被沈承远当街暴打之后一直没能出院。
我想到如今已经能够自由行动的沈承远,对蒋临夏的遭遇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即便如此,在见到病床上的她的那一刻还是不免感到一阵悲哀。
我们算是一起长大的,曾经我也真心当她和刘姨是家人,正因为如此,她们的背叛尤其让我感到心寒。
蒋临夏所在的病房是医院里环境最差的多人间,不仅环境嘈杂,气味也很不好闻,想要安安静静地说句话,只能勉强拉上帘子。
我独自走进病房,站在床头看着她问:“听说你要见我?”
蒋临夏的情况看起来比之前更糟糕,她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像个木乃伊一样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仅有的露在外面的五官也不能算是完好,眼眶泛青,嘴角破裂。
沈承远下了死手。
我平静地看着她,等着她说出非见我一面不可的理由。
蒋临夏的声带似乎也受了伤,嗓音十分沙哑,但怨气半点不少,她眼底遍布血丝,神情愤恨地看着我说:“你永远是这么居高临下,看到我变成这副样子,你现在一定很高兴吧?!”
我面不改色,只是淡淡地告诉她:“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走。”
她的伤势看起来严重,仿佛是丢了半条命。
可我很清楚,真正的九死一生不是这样的,只是躺在这里不能动而已,还没有体会过仪器和管子插满全身的痛苦。
ICU里只有滴滴声的死寂比这里的嘈杂要可怕得多,就连那里的空气都透着死亡的气息。
蒋临夏听到我的话音,愤愤不平地想要起身,奈何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做不到,唯有不甘心的说:“你气色这么好,穿的衣服也是我连摸都不敢摸的名牌,凭什么你的命会这么的好?!”
她说到这里,激动得差点破音,急促地喘息了一阵才又继续道:“你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活过来后竟然还能过锦衣玉食的富贵日子,难道就是因为投了个好胎么?我不甘心……”
我对蒋临夏早就是无话可说,见她执迷不悟,仍旧只说:“你愿意继续在嫉妒中度日,随便你,我是无所谓的,你就算是气死了,我也一样锦衣玉食,不会有半分改变。”
蒋临夏到底还是有几分城府的,否则也不能跟刘姨一起在我家装了二十多年。
短暂的沉默后,她的气息骤然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