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三伏酷热,鸣蝉撩人。
抄手连廊上,傅惜年拎着一桶滚烫的汤药疾步而行。她是伺候婆母齐氏每天泡足去的。
“小姐,不好了!”丫鬟灵儿迈着飞快的小碎步追来。
一听灵儿的声音,傅惜年把木桶往地上一放,问:“怎么回事?”
灵儿手里捧着刚给老太太煎好的汤药,气喘吁吁道:“姑爷把二小姐带回府来,听说要抬为平妻!”
傅惜年眉头一蹙,“傅惜月!她不是闯下大祸逃婚而去了吗?什么时候和潘图战……”
灵儿摇了摇头,“不知道。”
傅惜年弹了弹衣袖,朝慈安堂疾步而去。
那里正传来人们的欢声笑语。
门口,丫鬟看见二夫人,急忙讪笑着,为她卷起珠帘。
那笑容,戏谑?玩味?
傅惜年觑了她一眼,抬腿跨进慈安堂,就看见婆母眼眶里蓄着泪花,满脸喜悦,目光看向跪在堂下的两人:
“老二,快快快,让惜月起来,别把姑娘累着。”
——傅惜月!果真敢来?
傅惜年目光如刀看向两人。
“谢谢母亲垂怜。”跪着的两人拱手一礼异口同声道。
“免礼,免礼,快快入坐。”齐氏满心满眼都是欢喜。安排好两人,才看向门口的傅惜年,满脸堆笑道:
“惜年啊,来来来。你看上天庇佑我们潘家,能得你姊妹齐心嫁与图战。从今以后内有你执掌中馈,外有图战和惜月拼那旷世军功,将军府重现昔日辉煌指日可待啊 !”
傅惜年哪里管她?
锐利的目光落在潘图战和傅惜月十指交握的手上。
“傅惜月!”
她上前一步,将散乱的发丝往耳后一别,抬手指着身穿战袍的女子道:
“当初哭着闹着要入宫选秀,安定侯府不惜血本,成箱成箱的银子抬出去为你铺路搭桥。好不容易被太后看中,结果知道赐婚对象是命若游丝的四王爷,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置傅氏一族不顾逃婚而去。因此触怒龙颜,害得父亲被贬北境大营,做了个小小监军,最后无辜枉死!
而今,什么脸皮,敢出现在这里?”
傅惜月委屈巴巴的样子,轻轻扯了扯潘图战的袖子,躲到他身后去。
还女将军呢,我呸!
可潘图战哪里听得她指责傅惜月,挪开女子的手拍了拍以示安慰,然后阔步朝她走来,“惜年,你听我解释。”
傅惜年目光灼灼看向面前的男人。
“辛苦了……”潘图战见她动气,硬着头皮说了一句,假惺惺拿出帕子,试图抹去她额上的薄汗。
“滚!”傅惜年轻喝,一掌拍开他的手,后退半步,目光沉郁,“别碰我!”
当着满府女眷落了面子,潘图战眸中顿时怒意升腾,凤眼微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道:
“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和惜月的婚姻是靠我们欲血疆场以军功请旨而得,弥足珍贵。先不说惜月她是你妹妹,性情跳脱,非一般内宅妇规能绊住,单凭圣上赐婚,今后在将军府也万没有受你冷眼的道理。”
堂堂女将军,在你面前老鼠见猫一般,还要她怎样?
“圣上赐婚!何意?”傅惜年敛眸,吐出几字。
见气氛不对,婆母齐氏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女眷们小心翼翼退出慈安堂。
见此情形,潘图战面子上哪里挂得住?一咬牙冷声道:
“字面意思。”
傅惜年上前一步,目光如刀剜向对方,凛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