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太太杀猪一般惨叫:“这事儿不怪我啊,是赵妈告诉我直接喂到孩子嘴里就行,入口就化了。谁知道孩子突然啼哭,就被呛住了,我一时间慌了手脚,用手抠了半天也没抠出来啊。”
赵妈在一旁,急忙撇清责任:“老夫人您怎么胡乱攀赖别人啊,自始至终我也没说过这话。我就转身倒水的功夫,你就一下子喂孩子吃了三四粒儿。你还要挟我,不让我告诉我家小姐。”
“放屁!分明是你让我不要声张,直接赖到良家人身上,说如此一来,欠她良姜的银子就一笔勾销了。”
两人相互推诿,互不相让。
佟昭儿厮打了一会儿,便两眼一翻,悲伤过度晕倒了过去。
方老太太跌坐在地上,四周百姓纷纷唾骂。
“自己害死孙女,反倒栽赃别人,意图赖账,世上怎么有这种歹毒无耻之人?”
各种难听的骂声不绝于耳。
方乘煦刚刚承受丧女之痛,又当着许多百姓的面颜面尽失,实在没脸在此久留。
他硬着头皮上前,对良姜道:“今日之事是我对不住你,我撤回状纸,改日再亲自登门道歉。”
“慢着!”
良姜又是一阵轻咳,转向一旁的讼师:
“她方老夫人是故意谋杀,还是过失杀人我不管,但她故意隐瞒事实,栽赃诬陷当朝国公夫人,该当何罪?”
讼师不假思索:“按长安律,敢以诽谤诬告者,当以告者罪罪之。适才郡主被判什么刑罚,她亦当承受。”
良姜又继续问:“那适才方乘煦公堂行凶,将我打成重伤,又当何罪?”
讼师又毫不留情道:“两罪并罚取其重,敢对郡主不敬并重伤,重则斩首,轻则杖责流放。”
良姜冷笑:“那就一切按照律法来吧,宋讼师,这个案子就继续委托给你了。谁若是再敢官官相护,偏袒纵容,就请讼师帮我写一纸御状。”
这话分明就是说给京兆尹听的。
京兆尹在高悬明镜之下,已经汗流浃背。
虽说国公府已然没落,她这郡主也仅剩了一个虚名,还被千夫所指。但是今日之事,众目睽睽,自己的确是对她们母女二人步步相逼没留情。
方老太太一听,自己会吃官司,立即一骨碌爬起来。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狠心,得理不饶人啊!一夜夫妻百夜恩,你跟乘煦好歹也夫妻一场,怎么能赶尽杀绝呢?”
啊?又是一道惊人的消息。
将军府的乘龙快婿竟然娶过国公府郡主?
联想起今日京中传闻,说这方乘煦心中另有意中人,并且一直念念不忘,可不就是这位郡主吗?
两家究竟有什么恩怨,至于对簿公堂啊?
大家全都不说话,也不议论了,全都支棱起耳朵,凝神倾听。
良姜冷笑:“你们适才仗势欺人,要将我与母亲置于死地的时候,怎么不说情分呢?
当初另攀权贵,要停妻再娶,逼我自请下堂的时候怎么不讲情分?
还要我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将你们对我良姜使过的那些龌龊手段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吗?”
佟将军可不想佟昭儿与方乘煦之事闹腾得人尽皆知。
方家可以不要脸,将军府不能不要。
他立即向着京兆尹使了一个眼色。
京兆尹正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决定暂时先收监,看看风向再决定如何结案。
于是一拍惊堂木:“今日已经夜深,暂将诬告伤害郡主大人的两位人犯押解起来,择日审理之后必当严惩不贷!退堂!”
案情已经明了,京兆尹却压着不判,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这是给方家留了喘息的机会。
方老太太却不知好歹地立即叫嚷起来:“我们才是苦主啊,凭什么抓我?”
佟将军已经不耐烦,挥挥手,衙役暂时将她母子二人押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