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何夏说不清醒来是因为妈妈和姑姑的说话声,还是因为被憋醒了,夹着腿和姑姑打了声招呼直奔厕所。
“没规矩,跑慢点,别摔着了。”
“知道了!妈!”
三分钟后,何夏感觉肠道都被排空了,全身放松下来,连手臂上的汗毛也飘飘欲仙起来。
然而,下一刻,掏纸的手落空,何夏面色一变。
姑姑和表哥还在客厅,但她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
“妈,厕所没纸啦!”
何夏声嘶力竭地朝客厅喊,没办法,农村的房子的优势是空间大,房间多,但与之相对的是找人不方便,这也是何夏放弃还在另一个房间睡觉的妹妹直接喊妈的原因。
给何夏送纸的是何华,何夏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坐在不知道从哪搬来的小凳子上捏着鼻子打瞌睡,何夏看到她这样,心都快融化了。
“怎么不回屋里睡啊?”何夏关心地问。
“等姐姐。”
何夏在厕所旁边的水池洗完手,把她拉起来:“走,去屋里再睡一会儿。”
“不睡啦,姑姑今天要在家里吃饭,妈妈说等下和姑姑上街买菜。”
“哦,那我们去洗漱。”
刷牙的时候,何夏听见妈妈问表哥张九敏要吃点什么,中午上街买,姑姑让何妈妈别惯着。
何夏赶紧灌了一口水,仰头咕噜咕噜几声,然后把水吐掉,伸头朝客厅道:“妈,我要吃芝麻饼子。”
何华有样学样:“妈,我要吃菜市场门口的那家馒头!”
“你们这两个馋鬼,又没问你们,锅里还有稀饭,记得给你九敏哥哥装一碗,我和你姑先上街去了。”
“晓得啦。”
何夏馋那一口芝麻饼子很久了,何夏不记得是上高中还是什么时候,菜市场搬迁,那家早点摊子就没了,工作好几年,在别的地方也没吃到过。
那家卖芝麻饼子的有两个大煎锅,兼卖各种口味的煎包,白萝卜丝馅的,豆角肉沫馅的卖得最多,咬开一口,饼皮宣软,内馅油润鲜香。芝麻饼子只一种味道,上面撒的是黑芝麻,老板拿两根竹板灵活地在大煎锅里翻饼,挪动饼子使其受热均匀,虽然是油炸的,但是饼皮酥香夹着芝麻香,吃起来一点也不腻,何夏每次跟妈妈上街买菜,脚步都会不自觉地停在那两口煎锅前。
何华说的那家馒头则是一个不大的门面房,但是排队的人可不少。
北方的馒头口感偏扎实敦厚,没有什么甜味,稍不注意还容易噎着,南方的馒头多是松软蓬松香甜,是当点心吃的。
何夏还记得小学下午放学的时候校门口除了卖糖葫芦之类的小食,肯定还会有一辆卖馒头的三轮车,上面盖了一床棉被保温,五毛钱一个的玉米面或者白面馒头,或者一块钱十个的小馒头,拿到手的时候还是热乎的,尤其受家长的欢迎,觉得比吃方便面辣条什么的干净卫生。
这家馒头不一样,中和了南北方馒头的特点,不至于像其他家馒头一样过于蓬松能够直接压扁,口感扎实但是不噎人,吃起来回甘,放冷了更好吃,价格是一块钱一个,比别的馒头店贵一倍但是还能早关门,可见是多受欢迎。
洗漱完,何夏端了两碗粥,何华端一碗粥跟在后面。
何夏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问:“九敏哥哥,姑姑吃了吗?”
天知道何夏是鼓起多大勇气才喊出这个称呼,他们这儿称呼表哥表姐都是名字后两个字再带上哥哥姐姐这样的后缀。
小时候不觉得羞耻,直到上大学有次在宿舍和张九敏打电话,室友都以为她谈恋爱了,还喊得那么甜蜜。何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