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前墙上挂了一块钟表,时针停在9和10 之间,分针才刚刚过了数字6。
抬头看了一眼时间,何夏知道自己还得再熬半小时才能提交交卷。
何夏四肢发冷,稍微吹过一阵风,全身寒颤,她不由得裹紧身上的外套,但是体内又似乎在烧着火炉,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身体的免疫系统应该杀疯了,何夏自我玩笑。
幸好,这是下午的最后一场自学考试。
何夏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刚刚睡醒视线模糊,眨巴了几次眼睛才勉强看清时间,她的视线扫过一众考生,移向窗外的方向打算看看绿树洗洗眼,心中的怪异感越发严重。
蓦地,何夏睁大双眼,愣怔在座位许久。
窗外是绿油油的一大片菜地,一畦一畦的绿意生动盎然。
而她眼前的试卷上清晰地印着奎文初级中学入学测试几个字,姓名那一栏的字迹工整且稚嫩。
努力要把脑海中的一根筋抻直,却抵不过身体的本能反应,头痛欲裂,终于晕了过去。
再次迷迷糊糊醒来,眼睛还不大能睁得开,像是被什么糊住了,额前的碎发因汗水贴在额头,黏糊糊难受,想伸手整理一下,右手却被按住,她全身仍有些乏力,身上还在微微出汗,何夏感觉身上黏糊糊的,只想赶紧洗个澡。
“先别动,吊瓶还有一点,挂完吊水咱们就回家。”
无论什么环境下,这个熟悉的声音总是很让人安心。
“妈,你把我头发往旁边拨拨,难受。”
何妈妈立即轻柔地把她的碎发拨到一边,又把她的眼屎擦掉。
“好点没有?饿不饿?要吃点什么东西,妈回家给你做。”
“好多了,妈,我们现在在哪?”
“烧糊涂了吧,小孙医生这啊,等下给你拿了药,咱们就回家,改天还要好好谢谢你小姑把你送来,你说我也是的,早上你说冷,让你套件二八天的褂子就出去了,下次不舒服,说清楚,受这老罪,还花钱……”
何夏多久没听到这熟悉的方言了,二八天是指农历二月和八月,这时候一般立春和立秋了,气温变化大,褂子就是外套。
何妈妈唠叨起来,犹如唐僧给孙悟空念咒,何夏头都紧起来了。
她现在清楚了一件事,她做梦回到了小时候,还是如此真实的梦。
“妈,花呢。”
“花儿在家呢,她倒是闹着要来,诊所细菌多,没敢让她来。”
“妈,那我再睡一会儿,等下你叫我。”
“别睡了,等下就回去了,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了,别迷糊了,看着眼吊瓶,我去给你拿药啊。”
药早就配好了,只等何妈妈交钱开单子就成。
拿药的护士很利索,什么药一天几次,一次几粒说得飞快,似乎也没指望病人家属能记住,又飞快地在药盒上写了服用次数和剂量。
“鸡鸭鱼肉葱姜蒜这些别让孩子吃,多吃点清淡的,白粥小米粥都行,如果有点咳,喝点梨子汤。”
“好好好。”何妈妈赶紧应和。
“下一位!”护士几乎是喊出来的。
八九月份换季,发烧过敏是常有的,病人多是老人小孩,街上的红十字会医院距离也就十几二十几分钟,但是诊所就在家门口,价格更优惠,显然是更多农村人的选择。
何妈妈拿了药,继续和旁边的阿姨聊起来了。
旁边的阿姨带着怨恨地说:“我那个婆婆偏心得狠,我和我家那口子每次出去打工,哪次不是把钱给得足足的,结果连口肉都不舍得给我儿子吃,就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