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二点的公馆别墅,在寂静而沉谧的黑暗中蛰伏着,仿若一头隐藏在深山间的怪兽,径自睥睨审视着人世间的繁华与虚荣。
刚洗过澡的陆泽,腰间松垮的系着一条浴巾,他端着红酒杯,站在能俯览整个江城高楼林宇的落地窗前,漆黑如深渊的眸子,浓浓地看向玻璃窗外远方的天际。
“回来了?”
话音落下,书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紧接着一道劲瘦的人影,快速闪进屋内。
“泽哥。”
闻声,陆泽仰头将酒水喝尽,随后将高脚杯搁在桌面的同时,缓步转身来到书桌边,眼皮掀起的瞳仁里,满是带着审视的严肃神情。
“这次把你从国外调回来,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那男人站在距离书桌仅半米的位置,头顶吊灯折射下的光晕,刚好遮住他的眉眼。
虽看不清神色好坏,但从行为举止来讲,不难看出,他曾受到过严酷而专业的训练。
一举一动间,皆是干脆利落。
“知道。”
话音落下,陆泽收敛住目光,再度将视线,转移到窗外。
从书房的落地窗内望出去,便是公馆别墅的大门,铁艺精工的两扇门半掩着,像是专门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道路两旁的灯光,无声的散发着光亮,陆泽淡淡地看着,问:
“查到她的踪迹了吗?”
“查到了。”
那男人略微颔首。
“宋小姐先是从江城机场坐飞机去了晋州,现在追踪到她在晋州下机以后,又转坐游轮去了国,最后在休斯顿的一座小巷里消失了。”
休斯顿人口密集,再加上巷子里交通发达,各种外界因素的加持下,想追踪到人的确是不易。
如果宋瑶有意隐藏行踪,确实不好找出下落,不得不说她走得这一招棋,虽险却也是险中求胜。
陆泽收敛住眸子,修长的指尖落在金丝楠木桌的边缘,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
“她这次出国,宋玉不知道情况,但并不代表宋伯父不清楚。
你派人暗中散布一些,关于宋瑶出国的悲惨遭遇,注意宋伯父的反应,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查出宋瑶藏身的地方。”
那人闻声,有片刻犹豫,“泽哥,光是传播点谣言,就能查清楚下落,这事要真和那位姓宋的老头有关系,只怕不会这样简单,就能轻而易举的找到线索吧?”
“国外不同于内地,她身上没有多少现金,在休斯顿又没有亲戚朋友,只能依靠家里接济生活费用。”
陆泽顿了下,又道:“以宋伯父一贯爱女心切的行事作风来看,必定不会让宋瑶受委屈。
一旦他的私人账户上,多了国外的大额资金交易,就必定能找到关于宋瑶的蛛丝马迹。”
“我明白了,泽哥。”
那男人应了声,转而想到了前段时间,陆泽安排的第二个任务,不禁问:
“那三张照片暂且还没有找到线索,泽哥为什么不直接询问太太?没有什么是当事人不清楚的。”
温川被关在玻璃缸里的三张照片时隔久远,又没有多余的线索可以支撑,单凭照片很难找到更多的蛛丝马迹。
倘若有人在背后刻意保护,便更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了。
所以,想尽快知道照片背后的事情,直接去问当事人,未免也不是一条捷径可走。
“她不会愿意说的。”
陆泽轻勾起唇角,颇有种无奈的味道。
“没有人愿意亲手揭开自己的伤疤拿给别人去看,更何况,她从未信任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