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十分规矩，她的丫环采莲站在她旁边，脸上却有着掩饰不住的愤愤不平。
徐琳忽然想到早上回梧桐院的路上碰到的那个丫环，据落雁说也是香雅阁的，怎么柳姨娘那儿的丫环都这么毛毛躁躁的吗？眼前这丫环，早上那个，还有污蔑主子的采薇，都不是得力能干的，那平时是谁在替柳姨娘办事情、出谋划策？
膳已经摆好，马上就要动手开吃，那丫环几次沉不住气，试图跳出来说话，都被柳姨娘用眼神阻止了，她似乎真的打算忍下来。
徐琳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试想如果她自己和柳姨娘身份互换，大太太这么对她，她是做不到一点不动怒，不反抗的。
“来，用膳。”大太太用眼神示意下人给她布菜。
“母亲。”就在这个时候赵珺开口了，他微微一笑站了起来，“不如今日就让儿子服侍您，给您布菜，以表孝心。”
原来是有恃无恐啊，徐琳忽然明白过来柳姨娘这么镇静的原因，是因为她知道自有人会替她出头，笃定赵珺不会任由大太太给她没脸，让她一直这么难堪下去，也对，她可是庶长子的母亲，就算是为了衍儿，赵珺也会护着她，给她面子，何况赵珺还宠爱她。
柳姨娘眼中闪过几分惊喜，望着赵珺的眼眸深处更炙热了些。
“用不着你，这么多下人候着呢，养他们干什么吃的！”大太太冷哼一声，瞥了柳姨娘一眼，冷硬道：“你也坐下用膳吧。”
儿子既然开了口，她也不好再继续装作没这个人。
“是，谢大太太。”柳姨娘规规矩矩地福身，然后谨小慎微地在衍儿左手边坐下。
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
饭后漱了口，净了手，下人端上茶来，几个人在次间聊天说话，期间衍儿为了讨好祖母，主动提出要背诗，背完大太太只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转身热络地拍了拍徐琳的手，指着赵珺，“我早就盼着这小子早日娶媳妇，替我多生几个孙子了，好不容易娶了你进门，可不要让我等太久啊。”
徐琳一阵尴尬，这种情况下说这个话是在给她拉仇恨吧，柳姨娘会恨死她的，可是儿媳妇又不能说婆婆的不是，她只能低垂着脑袋，装作害羞的样子。
柳姨娘看着衍儿失落的眼神，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
赵珺倒是真的淡然平静，仿佛没听到他母亲的话，“时间不早，不打扰母亲休息，孩儿先行告退。”
他这么说，徐琳也赶紧起身福了福，“明日再来给娘请安。”
大太太也累了，点点头，疲倦地挥了挥手，“去吧。”
……
几个人带着丫环婆子从银杏院出来，默不作声地走回梧桐院，半路却遇到慌慌张张的小厮往外跑，见着他们立即跪下行礼，“见过世子爷，少夫人。”
“何事如此惊慌？”赵珺皱眉询问，仔细盯着跪在地上的人，“你是杨柳院那边的？”
“回世子爷的话，小的是杨柳院的，四少爷突感风寒，高烧不退，三太太让小的赶紧去请回春堂的大夫。”
“既如此，那你快去。”赵珺没多说什么，放那小厮走了。
四少爷赵瑅早上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高烧不退了，不知怎么的徐琳突然想到早上匆匆忙忙从梧桐院跑出来的香雅阁的丫环，不由得侧头看了落后她半步的柳姨娘。
柳姨娘低眉顺眼地走着，人如其名，似杨柳般柔弱无骨，仿佛风一吹就会摔倒，脸小小的，肤色苍白，表情怯怯的，紧紧地抿着唇，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但是徐琳知道她绝不是软弱的女子，否则那晚被韩嬷嬷指控时，便不会敢于据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