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
两个太监又将话语咽了下去,他们是最近新来的太监,以前没听说这个差事这么苦,这么要人命。
“呼气小声点,烦到孤了。”
太子的无情话语,再一次传来,他们当即呼吸都小心了几分。
李承乾看着账册上的内容,杜荷找许敬宗租用了一块地,占地一共两百亩,就在长安的西面,与咸阳县交界的地方。
这两百亩地杜荷一租就是五年,共计两千贯钱。
如果许敬宗将关中绝大部分的荒地租用出去,朝中都能发大财。
可发展建设无条件的租地是不可取。
颜勤礼还说高昌王子的事,这位高昌王子远道来长安带了不少的金银,他们想让东宫太子看看金银形状是否规整。
虽说他没有写明高昌王子是想要送钱意图,其中意思都能看得出来,高昌王子送钱的意图明显,手段太差。
京兆府主持贸易,而京兆府的人都是东宫太子门下,收买当今太子给高昌更大的贸易便利,有心人都能看得出来。
身处如此关键的位置,身为东宫太子更要谨慎。
所以呀,人的意志不坚定,很容易被牵着鼻子走,御史台任重道远。
颜勤礼很果断地拒绝了高昌王子的要求。
拿起另外一份奏章是许敬宗呈来的。
平日里与京兆府约定,如无要事不用特意来东宫禀报,直接将奏章账册放在中书省就可以了。
这半月不来,便堆积了许多,都是这半月发生的事。
今年不仅仅有江南两道的客商来长安交易,还有两淮,蜀中与辽东的商人。
去年,关中的买卖成功之后,价廉物美的声誉响彻中原,今年就有不少商贾来长安采买。
肥皂,酱油,葡萄干,葡萄酿依旧是主要货物,其次还有枣子与柿饼,肉干,果脯。
三十五位客商在京兆府的主持下进行交易,共计二十万贯的交易,京兆府两头收取市税共计四万贯。
本质上,许敬宗是不喜欢这些商贾,这些商贾将货物运出去产生的利润绝对能让他们稳赚不赔。关中各县的乡民也能够知道,他们去哪里买货物。
如此一来双方各自有了买卖的权利,而商贾的议价权也就削弱了。
李承乾蹙眉揉了揉眉间,细节决定太多事,许多流程要进行反复地推敲。
民生是头等大事,也是当下迫在眉睫的问题。
如果只考虑建设,而不考虑民生基础。
如果只考虑发财,而不考虑寻常个体的利益。
这只会让初心在背道而驰的方向上越走越远。
以前没有考虑这方面的机会,因为关中各县的赤贫户太多了。
现在可以开始考虑了,是因为这两年让关中各县有了起步的基础。
李承乾喝下一口热茶,书写着自己对当下工作的论述。
看太子专心致志,时而停笔,时而书写的模样,或许真的很忙,两个太监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扰,只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保持细微的呼吸,不敢大口出气。
有了需求就要有章程,有了章程就需要有相应能够办事的人与环节。
本着先将事情安排下去的心态,即便是有些关节出了错,那也无妨。
总要先有个开头,之后要长期地维护与完善。
有些事要做,哪怕做得并不好。
有道是心有向往,何惧道阻且长。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在中书省内只能看见外面的蓝天,看不到太阳此刻在何处。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见到当今陛下来了,太监慌乱地跪倒在地,“陛下,奴想要等太子殿下忙完……”
“不用说了。”
陛下的话语传来。
这两个太监一头的冷汗,隐约感受到因汗水湿透的后襟传来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