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不远处,尽量让自己不听见殿下与长乐公主的交谈,那是宫里最懂事的一对兄妹了。
李承乾一手撑着下巴,还显稚气的脸庞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阴沉,缓缓道:“今年你就要出嫁了?”
“嗯,不瞒皇兄,就在今年。”
李承乾道:“你就没为自己想过吗?”
李丽质眯眼笑着道:“皇兄呢?皇兄为自己想过吗?”
她的全世界都在宫里,她甚至不知道出宫之后要面对什么。
这才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她什么都不懂,弟弟妹妹与这座皇宫就是她的全部了。
李承乾忽然一笑,笑得有些无力,道:“你希望将自己嫁出去吗?”
李丽质缓缓摇头。
“这样就好了,皇兄给伱想办法。”
说罢,李承乾便走回了殿内。
李丽质回头看向皇兄的背影,其实这背影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的高大。
她依旧坐在台阶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抬头也望着漆黑的夜空,直到殿内的弟弟妹妹们呼唤自己,这才站起身走入殿内。
深夜,宫里又恢复了寂静,宁儿与小福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大箱子来到东宫。
“殿下,这是近两年出生孩子的记录。”
宁儿将箱子放在殿下面前,她也不懂太子要这些做什么。
李承乾拿起一卷卷宗,东宫还只能用油灯照明,古人在夜里看书一时间很费劲的事情,昏暗的灯光下看书最累。
生孩子在古代都让女子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而孩子早夭的风险一直居高不下,这与母亲的年龄有关。
甚至更野蛮的回鹘人与突厥人会用更加匪夷所思的方式,来让孩子顺利降生。
这两年在长安降生的孩子有许多,太医署记录的倒是真不少。
宁儿安静地坐在一旁,帮着太子殿下做记录。
小福已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李承乾提着笔在年龄一栏写下来,而后又将各种情况写下来。
其实做图表也很简单,将各种结果与存活率记录下来,而后归类填入图表中。
光是这个枯燥的工作,李承乾一直忙到了天亮。
宁儿手里还拿着卷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睡着了。当天边出现晨曦时,宁儿这才转醒,他先是看了看四下,殿下还提着笔记录着。
宁儿连忙晃了晃头,看向那一堆卷宗道:“殿下,这里还有半箱的卷宗。”
李承乾连忙道:“不用了,就这些案例足够了。”
“嗯。”宁儿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殿下都还能忙碌一整晚,自己却睡着了。
再看一旁的小福,她的口水流了一桌子,还在酣睡着。
宁儿轻轻敲了敲她的桌子。
小福这才悠悠转醒,擦去嘴边的口水,又道:“什么时辰了……哦,天亮了。”
还有些晕乎乎,直到将目光放在了殿下,她慌忙转醒,匆忙整理卷宗。
李承乾搁下手中的笔,看着自己画出来的图表,按照年份与年龄做条件,从列举出来的数据来看,随着产妇的年纪越少,早夭孩子与产儿风险也在攀高。
李承乾甚至也画了一张线形图,来阐述这种高风险的走向。
可是光这样还不够,图表是画出来了,可没有在大唐医学上有足够造诣的人来解释其中缘由。
光是把这两张图表放在父皇面前,说服力还是不够的。
李承乾又想到了太医署,道:“宁儿,现在太医署的大夫们都还在吗?”
宁儿回道:“只有甄权老先生在。”
李承乾闻言起身,盘腿坐久了,站起身时双腿酸麻,图表做了两份,另外一份留在东宫。
咬了咬牙,活动一下腿脚,李承乾带着自己的图表,再让宁儿与小福抬着一箱子的卷宗,匆匆离开了东宫。
李治早早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