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突然笑了起来。
“朕倒是听说过，你们姐妹二人曾为了一个暗卫，争执了许久。”
他眼神也变得柔和下来。
记忆似是飘远了的样子：“那时候，你向朕求一个暗卫，朕便允了。没想到那暗卫竟是安然的，便也让你们姐妹二人之间生出了间隙。”
“说起来，这还得怪朕。”
所谓的记忆飘远。
其实不过是福公公早在之前，便提及过此事了吧。
对于日理万机的帝王而言。
这么点小事，还隔了那么多年。
肯定不会记得。
现在又提起。
定然是他问了福公公，她和凤安然之间的矛盾恩怨，福公公才提及的。
时潋当然也不可能拆穿皇帝这故作慈父的表演，但也没配合，只是静默不语。
皇帝又把目光回到了时潋的身上。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两个时辰之前——
吉时宫的宫女朱红，急急忙忙，面带泪水的跑到皇渊宫，在雪地里跪了一炷香的时辰求见。
然后便听闻，大公主和七公主落水了。
这可是天寒地冻的冬日。
这落了水，即便捡回一条命，那也得落下一辈子的病根。
这两个公主，平日里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一起落水？
皇帝宣了宫女进来。
便听得是大公主落了水，她们家七公主跳下水救人。
可把人救上来了。
但七公主自己却是昏厥了过去。
这里是皇宫。
能登上皇位的皇帝，哪里会不明白，这绝非简单的意外落水。
于是，让福公公去查的同时。
他也先去看了时潋。
因为时潋率先醒来。
时潋很《虚弱》，说话时意识还有些不太清楚。
但皇帝能将她的话全部阻止起来。
大致就是，凤安然企图推她入水，但不小心自己扑进了水里。
这的确像是凤安然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后来，经过福公公的调查。
揪出了跟在凤安然的身后的那两个掖庭宫的嬷嬷。
最后证实，一切如时潋所言的那般。
是凤安然因他对时潋的关注，而心生妒忌，想要教训一下时潋。
却没想到失足落了水。
还是七公主主动跳下去救了人。
皇帝是在调查过后，才去的安宁宫。
也如料想的那般。
凤安然醒来后。
便是开始哭诉，自己是被时潋推下了水。
意料之中。
但皇帝还是忍不住勃然大怒。
把手段耍到了他的头上。
这是把他一介九五之尊，当成傻子吗？
亦或者说……
对凤安然而言，欺君就如此简单吗？
还有……
皇帝想到了什么。
那双威严精芒乍现的龙目，浮上一丝意味不明的深意。
他没有对凤安然发火。
也没有对凤安然进行责罚。
他，自有他的打算。
皇帝思绪回笼。
低下沉黑的眸子，看着床上那脸色苍白，仿佛破碎娃娃般的女孩。
再度开口时，又已经变成了心疼女儿的慈父形象：“安然是被朕给宠坏了，也把她的性子养的太过刁蛮，让她觉得，是她的东西，就该永远属于她。以至于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放不下这件事，才一时糊涂做错了事情。”
皇帝前前后后，话里话外。
其实都是在替凤安然担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