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最近陛下与苏皇后又闹僵了。”
“可不是,那苏皇后生下了小皇子,被领进来的小崽子好日子也快要到头了。”
“那小崽子,不过是一个亡了国的皇子,这一年能让他在太学里面伴读,已经是皇恩浩荡!”
“可不是……嘘,他来了来了。”
天佑初年,十月。
刚刚建成仅一年的大裕国皇宫,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琼华宫前,负责清扫的宫女趁着没人之时唠了两句嗑,却是在瞥见不远处款款走来的人时,纷纷散开来。
一个二个装作没有看见似的,继续清扫着院中枯黄的落叶。
枯叶踩在金丝缕的锦靴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明明是亡国之奴,却是仗着自己姐姐的地位在这宫里锦衣玉食。
可别说,这年仅六岁的小崽子长的极为好看,一身白衣,未长开的小脸极为精致,尤其是一双眼睛,恍若一线天光疏朗般清润。
打扫的宫女存了作弄的心,在年仅六岁的苏夜走上前来时,用扫帚将土扬起。带着几分腥气的土,飞飞扬扬而下,迎头兜来,好似一张大网。
苏夜却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宇,像是没看见似的,继续向前走着。
那群宫女一见苏夜没有反应,更是大胆起来,扫帚打在腿上,半大高的稚子被绊了一跤,整个人向前倒去。
秋雨之后,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小水坑,当苏夜倒在其中时,泥水混杂着水花飞溅而出。
那一身崭新的白色锦袍被弄的湿漉漉的脏乱不堪。
耳边的嘲笑声不断,这般狼狈不堪的样子让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在这么多年第一次感受到了羞辱与不甘。
可接下来的事情,让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感受到了更深的无助。
天佑初年,十一月
就在苏凝产子不久,苏皇后在外面偷人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举国哗然,天佑帝大怒。
然而朝廷的威逼,外加民怨使得此事愈演愈烈。
身为苏凝唯一的弟弟苏夜,成了过街老鼠,被追打,被辱骂。
他将自己关在皇宫深处的宫室里,一间小塌,一束光影,照在了一个蜷缩成一团的孩子的身体上。
门扉被拍的震天响,屋内的孩子躲在暗处发抖。
这样的日子没有过多久,苏凝单枪匹马闯了龙德大殿,在朝堂之上,当着众官员的面,向自己的夫君请死。
“皇后苏凝,德行有失,遂,保留其皇后名分,送去明觉寺反省吧。”
丰城近郊有一座古寺,名曰明觉,寺庙清幽,虽是去过吃斋念佛的苦日子,但苏夜却觉得那里比这深宫更像是乐居。
所以,他的姐姐苏凝临走之前,向天佑帝请旨,想带苏夜一同离去,却是天佑帝以年幼为由拒绝了。
小小年纪的苏夜却知道,自己于为君者而言,不是稚童,而是威胁。
放虎归山,无异于将江山拱手相让,这道理,天佑帝比他更清楚。
苏凝走的那一天,他去送行,那是他在来到大裕国皇宫之后第一次走出那个精致的牢笼。
纵使身边禁卫军环伺,苏夜也觉得心情比往日要好上许多。
“阿夜,姐姐走了,以后没有人照顾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苏凝一把抱住他,得到了他的浅淡的回应。
他说,“明觉寺中清苦,家姐保重身体。”
苏凝却是苦笑,“阿夜,是姐姐害了你,害了苏家,害了……宸国。”
那时,苏夜知道,面对那些闲言碎语,家姐不是不在意,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