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到底没有来。
月转回头又望了一眼身后的清鸢,握着长剑走了出去。
清鸢的木屋,建立在一片竹林内,环境清幽。风领着一支先头部队前来接应,此时百人军团的黑甲军就静候在清鸢外,晨曦透过云层打在黑色的盔甲上面,泛着一片肃杀的冷光。
随着苏千夜推门而出,屋外的黑甲军由风和冯肃引领,齐刷刷的将握着手中长剑向后一拨,单膝跪倒在地面上。
“风(冯肃)携黑甲军见过殿下!”
清幽的竹林内飘荡着震耳欲聋的声响,苏千夜一身白衣立在廊下,神色淡漠,他负手而立,任风拂过他的发丝,吹起他的袍角。他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有着与生俱来的尊贵睥睨。
“免礼。”
风与冯肃迈步上前,再次跪在苏千夜身边,神色恭顺,“属下来迟,请主上责罚!”
苏千夜微垂了眸子,眸子在两个人身上淡淡的扫过,最后落在了身后数百名的黑甲军身上。
“昨日一役,黑甲军内百人全部阵亡。”他的声音沉重,带着对逝者已逝的哀悼。
“为殿下战死使我等的荣耀!”
震耳欲聋的声音再次在幽深的竹林内响起,声音中带着抛头颅洒热血的坚毅。
军人的脊梁,就算是死,也要挺得笔直的去死!这是为国而战,是他们的荣耀!
“大裕犯我河山,欺我百姓!屠我皇室!这些债,这些仇,本殿将它们刻在心里。你们,可愿跟着本殿推了这河山,覆了这天下?”
所有的黑甲军,包括风,冯肃还有月一起,每个人的面上都带着一股悲愤,他们虔诚的跪在地面,单手握着剑柄,另一只手将他附在了心口处。
“我等誓死追随殿下!”
“我等誓死追随殿下!”
这像宣誓一般的誓词,砸进了苏千夜的心底。
白色的袍角翻飞,精致的容颜虽苍白,但也难掩眸中一闪而逝晶亮的眸光。这一刻他携着誓言,立于廊下,似是立在千阶玉阶之上的帝王,君临天下!
后世将竹林的这场宣誓称为‘佑宸之变’的开端,也是从这一天开始,苏千夜正式与天佑帝决裂,拉开了‘佑宸之变’的序幕。
数百黑甲军身后的竹林里,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可能从天还没亮就站在这里,也可能在这黑甲军宣誓的时候,出现了这里。
不管是什么,只知道她从来时,一双眸子就盯着那廊下一身雪色衣袍的人久久没能移开双眸。
他的脸色似乎比她离开的时候更加苍白,但他负手立在廊下风华却是不减分毫,雍容华贵的气度,让人不自觉的想要臣服。
他就是这样的人,该站在高处俯瞰人间,运筹帷幄,算无遗策,执天下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这样的他,她却看不透。
被斗篷拢在黑暗之中的人,脸上感受着清晨的冷风,亮若星辰的眸子里只剩下沉静。
大军开拔在即,苏千夜的视线再次落向了来时的小路。
“她还没来是吗?”
月走上前去,冲着苏千夜抱拳一礼,“殿下,她不回来了,请以大局为主!”
苏千夜将眸子抽回,落在月的身上,面色越发的冷漠。
“回忻城。”
就在月引着苏千夜再次踏上那石子小路的时候,小路上却是多了一个身影。
那身影全身都罩在斗篷里,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冷寒之气。被雨冲刷之后的空气内因为这人的出现飘荡出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月把剑挡在苏千夜面前,“殿下,是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