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员外和县令于菜市口处斩,沈东篱拿着手中的信,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空落落的感觉。
周沂走了!
他们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就离开了沧州。
“东篱,老子回来了。”
沈云归今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穿着也比往日干练了许多,就连头发都重新梳理,胡子也剃干净,一扫往日的邋遢,瞧着意气风发,整个人瞧着年轻了十几岁。
他手中提着一坛子酒和包好的烧鸡,眸中难得的高兴,“从明日开始,老子就开始当武学师傅,给你赚钱花。”
说完这话,沈云归的视线落在沈东篱手上的信笺,“怎么,又想周沂那小子了?”
沈东篱轻‘嗯’了一声,“他不在,有些不习惯。”
虽然之前周沂在的时候,也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但他一直在,可如今却什么都没有了。
信上说他要离开沧州一段时间,可一段时间是多久?
沈云归将手里头的东西放下,“人有聚散,他若是想回来,总有一日会回来,若是不想回来,你再怎么惦记也没用。”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竹篓,将酒和半只烧鸡都装了进去,然后朝沈东篱招手,“走,今日为父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人?
沈东篱来了这么久,还没见过沈云归这么郑重过,为了见人,特意换了身打扮,竟然连酒都舍得送出去?
如此,沈东篱便知道要见的人肯定很得沈云归重视,她站起身,“父亲,那我要不要换身衣裳?”
沈云归摇了摇头,“不用,你去了她就很高兴了,等路上的时候多采些花,她爱花。”
汀兰原本也要跟着的,被沈云归叫住了,“汀兰丫头啊,今儿你留在院子里看家,我和东篱去去就回。”
沈东篱和汀兰对视一眼,然后便乖巧起身,“走吧,父亲。”
父女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已经到七月份了,路上的野花开得茂盛,红的黄的粉的紫的,沈东篱很认真地挑了不少好看的。
就连沈云归也摘了不少朵,大朵洁白的栀子花散发着浓郁的香气,“你母亲向来最喜欢栀子花,香气浓郁,又能入药。”
“从前她每次出门采药回来,身上都是这种栀子花的香气,有时候会摘几朵插在花瓶里,满屋子都是香气。”
听到这话,沈东篱没有说话,刚出门的时候,她就隐隐猜到了,只是听着父亲如今的话,总有些伤感。
父亲和母亲的感情真的很好。
刚来明水村的时候,她就想问过关于她母亲的事情,但是王婶不让她问,说当时母亲死的时候,父亲发了好大一场疯。
后来过了一两年,还有媒人来给他说亲,被他从院子一直追到村东头,之后再也没人敢给他说媒了。
他就一人在明水村带着孩子,住在破茅草屋里。
别说王婶,就是明水村的所有人都不敢提夏织,生怕沈云归又发疯。
没想到今日父亲竟然会主动带她来见母亲。
两人到了半山腰,不远处有一处小坟包,上面立着一块木头制成的墓碑,上面写着‘吾妻夏织之墓’,坟上被打理得很干净,没有杂草。
想必父亲应当经常过来。
沈云归将手中的栀子花放到墓碑前,然后又拿出酒坛和烧鸡,“阿织,我带东篱丫头过来看你了。”
沈东篱跟在后头,听着沈云归的话,旋即屈膝跪在地上,将手中的一捧鲜花放在墓碑前,然后双手放在额前,郑重地磕了个头。
“不孝女沈东篱拜见母亲。”
一阵微风拂过,带起沈东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