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声音微小得几乎要被淹没在糟杂的环境里，但还是被耳尖的柳苏木听了个正着。
【我就知道，不管什么场合，最爱闷不做声作妖的就是你们白莲花了。】
于是，原本璀璨的笑容一敛，就直接质问道:“怎么？谢姑娘是看不上这点小恩小惠？”
这话一出，热闹的场面旋即安静下来，众人不明所以地看向了她。
谢老夫人问道:“苏木丫头，这是怎么啦？”
柳苏木下巴一抬，努了努嘴示意道:“喏，老夫人，您问她咯。”
谢老夫人侧目望向自己旁边，“秀儿，你刚说什么了？”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又聚集到了她身上。
除了龙京墨。
他眼里能看到的，永远只有柳苏木。
可视线虽没有看过去，但因为她，周边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谢毓秀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嘟囔竟被柳苏木听见了，如今又被祖母质问、被所有人盯着，面上立时闪过一丝慌乱。
慌乱过后，就浮现出了一抹不正常的惨白。
那双还算漂亮的眸子里也顿时盈满了不安，以及一层薄薄的水雾。
“柳姑娘，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软软的声音里，也带着仿佛受尽委屈、大哭过后的沙哑。
她很想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先垂下头，露出雪白诱人的颈项，一动也不动。等半晌之后，才抬起头来，露出泪水汪汪的眼睛。
自己这幅模样，惹人怜爱得无往不利。
以至于，就算是她错了，也会被别人变成对的。
但不知为何，她不想在柳苏木面前如此做。
确切来说，她不敢。
仿佛自己的一切，在她眼里都无所遁形。
柳苏木双手抱于胸前，踱着步子绕谢毓秀上下打量了一番，视线最后停在了她脸上。
直白地讥诮道:“呵，你看不上我这点小恩小惠。殊不知，我这点小恩小惠，就能把你脂粉下的斑斑点点给清除得一干二净。
既然你不屑、看不上，那你还给我，有的是人要。”
说罢，作势就要去拿回来。
岂料，谢毓秀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不愿交出。
与此同时，手也抚摸上了自己的脸颊。
不喜欢涂脂抹粉，却不得不涂抹。
只因斑点太多。
众人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自家姑娘得了便宜还卖乖，讲了未来王妃的坏话。
可她从来是温婉大方的，怎会做出如此拎不清的事来？
但转念一想，又豁然开朗。
说到底，又是为情所困。
思及此，不禁失望从中来。
谢云阔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成拳，面露愠怒道:“把礼品还给柳姑娘，并给她道歉。”
国公府能长盛不衰，除了自身的严以律己，更依仗着摄政王。
如今，自己女儿竟然把他的心尖宠给得罪了。
虽不会遭到报复，但必不会如之前上心，看他此刻阴沉的脸色就知晓了。
谢毓秀不可置信地摇了摇脑袋。
她不明白，不就是一句嘀咕，向来疼爱自己的家人为何会对自己如此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