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点儿,我陪你去。”
“不要,”方青黛故作不悦,伸手把他的头扭开,“只是去拜访前辈,我一个人可以,你不要看低我好不好。”
“可是……”
“没有可是,”陆霄练才要反驳,方青黛直言打断,“没有你的时候,我一个人能撑起一整间棉纱厂,难道结了婚,我连单独出门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方青黛是通透之人,绝无可能听不出来,陆霄练之所以不让她独自前往,并非源于不信任她的能力,而仅仅是担忧她的安危。她执意偷换概念,是想借此说服陆霄练,不必非得安排什么人跟着她一起去。
陆霄练默了须臾,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好,”他不问缘由,只是尊重,一如他尊重方青黛的每一次决定,“你自己注意安全。”
彼时的陆霄练并不清楚方青黛去往广东的真正目的,那里从来都没有什么绣娘,只有杀死格兰特后,自上海成功脱身的尹笙。方青黛此去七日,每天都有一通电话打来,绘声绘色地讲述她如何与前辈学习顾绣,还为陆霄练好一番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
一切看起来都显得格外平静寻常,却处处透着波谲云诡的异样。
陆霄练的伤势有所好转,按照李长缨的医嘱,可以开始下床走动。陆云纱搀扶着他来到书房,看似不经意提起了方青黛。
“哥,嫂子来消息说,明天就回来了,也不知这其中还会不会有变故。”
陆霄练翻过一页书,淡然道:
“你希望有什么变故?”
陆云纱蹲在陆霄练坐的摇椅边,伏在摇椅扶手上,一副天真模样兀自揣测:
“保不齐,像当初的格兰特一样,是谁又要倒霉了。我听徐叔说,她临走前特意问过,知道是那位徐院长伤了你。”
陆霄练翻动书页的手蓦然一顿,但旋即恢复如常,不以为意道:
“你高看她了。”
“是吗?”陆云纱笑得眉眼弯弯,“一个能不动声色杀死格兰特,不让英租界警署发现证据的女人,我如何看她,大约都不能算是高看。”
她一边说一边紧密观察着陆霄练的反应,却见他仍是波澜不惊,注意力竟全在那本书上。
“哥!”陆云纱不肯善罢甘休,张开手掌盖住了那本书上的字,“你怎么都不担心嫂子啊!”
陆霄练索性将那本书合上放在一边,对陆云纱道:
“不是不担心,是信任。她有她的打算,不论她做什么,我都会站在她身边。”
“哪怕她为了你去杀徐玉成?”
陆云纱如是反问,陆霄练又是一声轻笑:
“我敢打赌,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