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温室里养大的冰棱花不懂人情世故,薄情寡欲。虽然这是冰系修士的特性,终究是缺了点什么。
正如自己过于勤勉,被不知何方高人看不顺眼给一脚踹出关。
所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人啊,还是要多历练的,尤其是眼前这位不谙世事的凌月国诸君。只顾修炼,未经历挫折,未曾体验过濒临死亡的恐惧,将来如何自保,成为极寒之主?
“本来我以为上阳仙君灭你凌氏一族是出于私愤,和我有关。如今看来,这祸端似乎在你身上。”元昭瞅着一脸无辜的凌琅,“你习的可是〈上品玉尘诀〉?”
本来无所畏惧的,乍然听到功法名称,凌琅顿感心虚,但仍倔强地保持平静。
“听闻那是上界南渊之神的弟子殒落灵丘,身化极寒之境,留下来的只言片语,”元昭对于经典功法的来历如数家珍,“被凌月国开国之君无意间拾得……”
典籍上说,数万年前,极寒之地本是灵丘大陆的流放之地,凌月国开国君主正是被流放的罪人之一。
勿论他所犯何罪,姓甚名谁。
总之,他在那里习得上品功法后便改名换姓,开国立邦至今。可惜那是残缺功法,如若不然,一旦练成便肉身成圣,飞升上界一跃成为南渊真神的徒弟。
可惜,那终究是一部残经,凌月开国之君活到九千多岁就撑不住殒落了。能在极寒之境活到九千多岁的,除其之外,别无他人。
凌月国因此积威已久,其余部落、小国俱习惯性地臣服于它。
遗憾的是,开国之君殒落后,凌月王室再无一人适合修炼上品经典。国力渐弱,威望逐渐式微,甚至沦落到奉一外地修士为尊主。
此人便是上阳仙君。
“我说重生的他有何本事杀我证道,”元昭恍然大悟般瞅着脸色惨白的凌琅,“原来你是他的倚仗……”
“唔唔唔!”凌琅一听,再无法佯装镇定了,忙不迭地摇头摆手,“不可能!仙君在时,我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娃娃,那会儿我还没练〈玉尘诀〉呢!”
得知要离开凌月国,还是小娃娃的她不懂事,跑到一条暗道躲起来了。无意间发现一枚玉简,认主了,之后迷迷糊糊地跟着练起来。
然后被祖母发现了,她就更得走了。
“……我王室每添一名成员,按例都要抱给仙君摸骨察看灵根给予祝祷……”凌琅说着说着,突然发现不太对劲了,愕然道,“莫非他不是祝祷,而是……”
而是在观察,看哪位婴孩有觉醒先祖之能的骨骼与面相?想到这里,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油然而生。
她曾偷听过祖母和国师谈话,认为仙君对凌月国真心不足。
虽然他有收王室子弟为徒,但与外姓徒弟相比较,凌氏子弟所习功法俱为基本功。
一问就是资质差,高深术法学不会。
慑于仙君冷酷无情的行事作风,就连祖母也不敢诸多埋怨。
“你也发现不对了?”元昭瞅着面如金纸的凌琅,冷漠道,“即是说,我允许你在此修行,等于在给上阳蓄养炉.鼎……”
不然,那上阳在陨落前打不过她,凭什么觉得复活之后就有把握赢她?
竟妄想杀她证道,简直荒谬至极!
“不不,”凌琅终究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姑娘,长年累月躲在寒渊修行,如今被自己偶像的话吓得浑身直哆嗦,强行镇定道,“君上放心,我决不让他得逞!”
那上阳仙君是个活了上千年的老人了,正值花信年华的她如何甘心委身于他?
莫说强者为尊,灵丘大陆多的是强者。
瞅,她眼前就有一个。
与其委身糟老头子,不如听命于近在咫尺的女君。
“仙君的意愿,”元昭对她的天真想法感到好笑,朝旁边的一池青莲伸手,“岂是你能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