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姜氏矜持地颔首回他一礼,孙内监这才挺直腰身道:
“夫人,陛下的旨意本官已经传达,望您遵旨奉行,劝侯爷不必对郡主太过严苛。他不心疼,陛下可心疼得很。毕竟是在陛下跟前长大的人儿,到了侯爷跟前,不是这儿伤,就是那儿伤的……”
听余医官讲,小小孩童留有一身疤痕,将来怎么嫁人?
听得姜夫人眼眶泛红,一边拭泪一边连连称是。孙内监见状,不好再多言,只道:
“还有,陛下说,今年宫里的年夜宴,让侯爷和长公主进宫即可。您就不必去了,郡主年幼,身上还有伤,您得在府里陪着。在明年季春之前,任何宴饮您和郡主都不必去。”
今儿是冬月,季春是明年的三月,差不多半年不能露面。
生怕表达错误,孙内监补充说:
“夫人别多虑,陛下也是为郡主考虑,她伤势复发完全是无法安静休养的缘故。如今回到京城,回到府里,必须给郡主一个清静养伤的环境,您说对吧?”
“内监说的是,”姜夫人感激涕零,向他微微屈膝行礼,“谢陛下体恤,臣妇和女儿感激不尽。待昭儿痊愈,臣妇定会携她一同进宫面见圣驾,叩谢皇恩!”
孙内监见她识趣得很,满意地点点头。虚行一礼,客套几句便走了。
姜氏派近侍代为相送,自己去看女儿,结果刚到内室门口便听到一些小动静:
“没有白的吗?一件都没有?”她不相信!
“真的没有,郡主肤白,要不穿嫣红的?”
嫣红?看到婢女手里端的一堆粉色衣裳,元昭倍觉头疼,猛摇头:
“不要,给我换一身黑的。”
“女儿家穿的一身黑像什么话?”姜夫人进来了,瞟了那身嫣红衣裳一眼,淡然吩咐,“去,给郡主换件豆青的来。”
“诺。”
婢女退了出去,姜夫人来到铜镜前,一边问:“怎么起来了?”一边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阿娘,我没事,您不用担心。”元昭坐着,任她摸,“听孙内监说,余女官留在咱们府里?”
“是,陛下担心你的伤势会反复发作,让她呆几天看看情况。”姜夫人查看女儿的脸色,一边道,“阿娘让她住在你的院子里,若身子哪里不妥赶紧派人去唤她,啊?”
“哦。”元昭点头,“阿娘,以后我要穿白衣。”
“为何?”姜夫人好奇。
“白衣胜雪,品行高洁,时刻提醒孩儿将来要做一个品德高尚之人。”元昭随口瞎掰。
白衣染血啥的,在阿爹看来是一份英勇气概,在阿娘眼里则是草率鲁莽,命不久矣,铁定吓得魂不附体。
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是她的一贯作风,在娘面前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