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神,元昭终于清醒,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
“阿爹?”
“嗯,差点被老虎叼走的滋味可好啊?”见她神态无恙,定远候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下,调侃闺女道,“还想不想打熊掌?”
山大虫是民间的称呼,虎豹熊狼狐等野物,书籍里均有记载。
“嘻嘻,想,”不理阿爹的调侃,元昭笑得眉眼弯了弯,“等我好了,再进山打那两头熊。”
看白天那种情形,被插了几刀的大老虎估计死透了,唯有把希望寄托在传闻中的两头熊身上。
至于自己的初战告败,无妨,她不在乎一时得失,更不觉得丢脸。
脸是什么?能吃吗?她还小,功夫练得再好也比不过季叔等人,甚至洛雁都比她强。且在熊虎跟前,她尚是幼崽,不够它们塞牙缝的,自己打不过也正常。
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她迟早要赢回来的。
“为何一定要打熊?”定远候神色温和,不动声色地套问闺女的所图,“阿玉说过她喜欢?”
为一个下人的喜好去冒险,不是一个主子该做的事。
“她没说,”元昭笑意微敛,略微警惕地回道,“只是孩儿觉得,我堂堂大将军之女,所送之礼竟与旁人无异,何等俗气?我才不要跟那些女子一般无趣。”
这是真话。
“嗯,我儿心思巧妙,与众不同。”定远候并未呵责,反而问,“那你可曾想过,你把熊掌给了阿玉这等下民,以后拿什么去送给京城的姑父陛下和姑母?”
天家尊贵,岂能与庶民平等对待?
她今日把熊掌赠予庶民,意味着将来奉予尊长的礼物,要比送给庶民的珍贵十倍或百倍。熊虎是当今兽类的霸主,再往上就是珍禽异兽,得在神话里寻。
万一被有心人小题大做,逮住此事作把柄,将来她和家人吃不了兜着走。同样的,若等礼物送出她才想起尊卑之别,那就太晚了。
到时想抹平此事,阿玉必死,别无他法。
“我儿心善,若用之不当,善果与恶果何异?”定远候摸摸她的额头,叹道,“阿玉是良民,既已成亲,就让她在家侍奉翁姑,操持家务吧,不必在你跟前侍候了。”
意思是又要换人了?
“……”元昭默然,但在父亲温和的目光注视下,点点头,“嗯。”
次数多了,她已习惯父亲的安排。
从京里派出来驻守边境的将领是不能携带家眷的,可她的情况特殊,加上当年死活不肯跟陌生人(京里来的人)回京,陛下无奈,同意她留在阿爹身边。
本来,她是和阿爹一同住在营地的,军中的将士们一得空就教她功夫。
敢去打熊掌,就是功夫给她的勇气。
啊,话题岔远了。
在军中,她的饮食起居都由阿爹和季叔等人安排侍候的。等到六岁,阿爹便在离营地最近的县城设临时的将军府安置她。
原本在府中侍候的,是阿爹致信回家找阿娘要的仆妇。
阿娘趁送仆妇过来时,偷偷乔装打扮跟着一起来看过她,给她带来许多书籍和玩具,还布置了一堆功课让她每天按时做。
等将来回京要考的,考核不通过,不许进家门的说~。
啊,又岔远了。
不幸的是,阿爹就像一块砖,哪有叛乱往哪搬。两位仆妇一个在迁徙途中水土不服,成天吐得死去活来;一个在叛军刺杀大将军的一场混乱当中受重伤。
小阿昭看到她们难受,有点感同身受,哭着让阿爹把她们送回阿娘的身边。
就这样,俩仆妇被先后送了回去,如今在阿娘的庄子里当差。之后,阿爹让阿娘不必送人来了,他每到一个地方,就找当地妇人照顾孩子,不定期换人。
算算日子,阿玉母女算是陪她最长时间的,该换了。
按理说,权贵人家的孩子都有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