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檀琦很快便收到两封回信。
姜时回复说,若她的父亲和外祖家都同意,那他便会亲自来接她进京。
郁尚恒则回复说,只要女儿决定好的事情,那便放心大胆地去做,无论发生什么,父亲永远是最坚实的后盾。
郁檀琦看着郁尚恒的信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眸有些温热。
原来这就是有父亲的感觉吗?
她有些触动和愧疚,远在济宁州的郁尚恒还不知道他最宝贝的女儿已经死了,字里行间的话语虽然有些古板,却带着一个父亲对女儿深深的爱。
然而知道郁尚恒如此疼爱女儿,郁檀琦越不敢多和他通信接触,尽管父女俩多年未见,但谁知道郁尚恒不会一眼就看出她不是原主。
郁檀琦有些愧疚,但也只能叫人收拾好包袱,给姜时回信,让他早点派人来接她。
谢家知道郁檀琦说服郁尚恒准许她进京找未婚夫的消息,上下都震惊无比。
年过七旬的谢老夫人抓紧郁檀琦的手,眼眸湿润:“我的心肝儿哦,你怎的和你娘一样固执,说走就走,一点也不顾及老人家的感受……”
谢老夫人有些难过地哭了出来,屋子里的其他人包括郁檀琦都吓了一跳。
“老祖宗,您别哭了,当心哭坏了身子。”一个身着兔衔灵芝纹暗花绮竖领衫的美丽少女担忧地扶着谢老夫人的手臂,她是谢家孙辈最受宠爱的嫡长女,谢诗珊。
谢老夫人头发花白,饱经风霜的脸皮满是皱纹,她看着如花般娇嫩的外孙女,仿佛看到了三十多年前那个固执的小女儿。
“你娘当初就是不听劝,非要远嫁,一年到头来就只能回家一次,自她嫁人后,我们母女俩竟然就只见过十来面。
也是怪我,我身子不好,所以你娘从娘胎里出来身子骨就不好,年纪轻轻的竟然就走了。你的身子骨也天生就弱,这些年来小病不断,药就没有断过。你要我如何放心你去京城?
京城那是个什么地方?你以为天子脚下的路就好走吗?若你那未婚夫是寻常官宦子弟还好,可他是武安侯的世子,母亲难产而亡,父亲战死沙场,武安侯府如今只有他一人支撑着门楣,他自己身在龙潭虎穴中,又怎能保护好你?”
郁檀琦低头,不敢去看谢老夫人悲痛欲绝的神情,闷声道:“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
武安侯世子是娘给我找的未婚夫,只要他不死,他就永远是我的未婚夫。”
“你你……”谢老夫人又气又急,险些晕过去。
谢大夫人连忙抓住郁檀琦的手臂,分开她和谢老夫人,“母亲,你别太伤心,檀琦这丫头你也知道,和她娘像极了,性子都是一样的执拗。你先好好休息,我来劝她。”
郁檀琦跟着谢大夫人出了门。
谢大夫人看着面前低着眉眼的青衣少女,感叹:“檀琦,大舅母一直都把你当亲生女儿来对待,你和诗珊都是我教出来的好姑娘,我很欣慰你知书达礼,信守承诺,可为人处世,不能只认死理,你知道吗?”
“你外祖母身子骨本就不好,自从你母亲去世后,便常卧病不起。李大夫说,可能没几年了,你忍心在你外祖母最后的这段时候不在她身边尽孝吗?”
百善孝为先,谢大夫人这番话压的郁檀琦有些喘不过气。
但她还是坚持道:“我去了京城又不是不回来。就算嫁人了,我也会回来看外祖母。”
谢大夫人蹙眉:“檀琦,你还不懂大舅母的意思吗?你和武安侯世子的婚约本就只是你们母亲之间的口头之约,完全可以不作数。
陈郡虽然没有京城大,但好儿郎也有不少,就说池家的池礼,同你也算是青梅竹马,以后的前途未必就比不过武安侯世子,你怎么就偏偏认定了他呢?
武安侯世子有什么好,你都没有见过他,为何对他如此坚定?他配你对他这般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