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温温热,她一口饮下,抬头时发现有人落座对面。
“你喝起茶来怎么这样粗俗,我可常听人说你母亲举态处处娴雅,行有节端有礼,我在你身上真是半点也未瞧见。”
她一坐下,身侧的侍从立刻为她斟茶倒水。
尹望舒记得她,万家的二小姐,别人叫她清清。
“好久不见。”她像喝醉了一样,左右摇晃脑袋,眼里早已蓄了一汪清泪,浅笑着回应。
“这是茶又不是酒,耍什么疯?”万清清见她还是一副迷离的神情,肉眼可见的紧张。
“你不会真疯了吧?别吓我啊!”
她的害怕引来了旁人的好奇,大家一时间都朝她们投来目光。
“谁说人族一定输,”尹望舒撑住光滑的桌面,“我说我们定会赢,你们信吗?”
这时不知从哪儿来了个橙衣俊脸的少年,赶忙护在一脸惊疑无措的万清清身前,回顾身后说道:“清清别怕,我不会让她伤害到你的。”
“我哪里怕了,你不要总是突然冒出来好不好……”
尹望舒步步逼近他们,手扶着桌面,身体一步三摇,严肃道:“你说,我们会赢吗?”
“怎么回事啊?掌柜的茶里掺酒了,人姑娘都喝上头了。”靠得近的看客开始指着尹望舒说笑。
少年有些想后退的趋势,但不知因何原因再次挺直了腰板,削瘦的身板还是将女孩藏得严实,他冷漠回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还请姑娘你别再靠近了。”
见得不到答案,她摇摇晃晃又走到另一桌,手搭在茶托旁,俯下身对上陌生人的双眼,继续问:“你说,最后谁会赢?”
那人道:“当然是我们会赢。”
尹望舒道:“我们。”
“对,我们。”
她笑了一下,换了一桌继续问。
“谁会最终得胜?”
“这还用说吗?当属我族。”
有人还在看戏,有人已经站起来了,大声道:“我们当然不会输,魔族想侵吞我族类是绝对的妄想不能,我们一定会赢!”
先前坐在靠窗的长袍男子离开座,走向中场位置,不断点头用手势压下其他人的愤慨发言,接着用他浑厚的嗓音说道:“各位,各位听我说,他魔族想用我们的手刺向我们的同类,然后踩着人骨回过头来说我族卑劣,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管他外面怎么样,守好我们脚下这片净土,我们脚下踩的是天锦的地,头上顶的是天锦的天,绝不向异族淫威屈服!”
一人拍桌而起,“他魔族异类百年前闯我地界,占我族土地,伤害了多少无辜生灵,大家说,这样的异类怎么配赢?他们配吗?!”
“当然不配!他们才是卑劣至极,迟早会被击杀于苍天日照之下,到时日月昭昭即是最好的见证!”
……
尹皋问起盛云的状况,尹望舒以局势尚不明朗作答,让他先好好养伤。越模糊的回答在他听来再直白不过,接过她手中的药碗,将汤药全部闷下,没多久就感觉头发沉,不知不觉又睡下了。
村头那棵大榕树下传来几声犬吠,孩子们的嬉笑声混杂其中,尹望舒静坐在木格子窗边出神许久。
后面再去老郎中那拿药时被告知之前所用药材剩得不多了,于是给了她一张药方,让她去天锦城抓药。
去天锦的路程有些远,七弯八绕走出深山已经日落半边天了,她抓紧赶路,来到那座异常熟悉的医馆门前,与刚刚从里面出来一脸悲戚的人擦肩而过,那人走起来一瘸一拐,应该是腿受伤了。走了两步迎面又来一个头上缠布带的年轻人,上面大片的血迹渗出,由人扶着走出医馆。
“云姑娘在天好街那边,我们先过去那儿。”
云姑娘?是云涵吗?
她停下回顾刚刚离去的人,心中闪过一个猜想。
里面草药味极浓,此时的郎中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