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摩智见玄慈、玄寂、玄难神色有异,开口解释:“我们离开姑苏燕子坞时,曾和铁手、追命二位名捕在无锡松鹤楼巧遇乔峰帮主,其人豪气冲天,英雄了得,着实不像做出弑杀父母、恩师的人。”
玄寂大师沉声道:“段公子,明王,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乔峰恶贼乃是契丹恶种,他的身份被揭穿,自然是要杀人灭口。”
段誉摇摇头:“玄寂大师大错特错,若说杀人灭口,当日小生虽然不在丐帮杏子林内,却知道以乔帮主的武功,他若杀人,丐帮谁能阻挡?”
“可他舍弃打狗棒,让出帮主之位,自行离开,不伤丐帮一人,这个时候却又跑回少室山杀掉自己的养父母和恩师,那丐帮早将他身世传得沸沸扬扬,他何必再来杀养父母、恩师,这哪里谈得上杀人灭口?”
玄寂大师蹙眉,少顷,说道:“丐帮虽然将他身世传得沸沸扬扬,可毕竟信的人不多,只要杀掉乔三槐夫妇和玄苦大师,自然会让江湖上有人相信他不是契丹恶种。”
段誉笑了起来:“玄寂大师这话自己信吗?乔三槐夫妇也就罢了,玄苦大师乃是少林高僧,他杀玄苦大师不是自讨苦吃,画蛇添足?”
“再者,我听闻少林寺戒律僧等人亲眼看到乔峰杀害乔三槐父母和玄苦大师,此事可是真的?”
玄寂大师认真点头:“这件事当然是真的。”
段誉又问道:“亲眼见到乔帮主杀害乔三槐夫妇了?”
玄寂迟疑了一下,方才道:“出家人不打诳语,等我少林僧人赶到的时候,乔三槐夫妇已经死了,只看到乔峰在尸体一旁,但玄苦师弟那里,的确是我少林弟子亲眼看到乔峰一掌打死玄苦师弟,凶手面貌与乔峰一模一样。”
段誉点点头:“佛门中人说话自然是可信的,但一来乔三槐夫妇的死没人亲眼看到是乔帮主干的,那就不能说明凶手是乔帮主,否则日后我等遇到被杀之人,难道只因为是第一个发现的,就有凶手嫌疑?”
“至于玄苦大师那里,虽然有少林弟子亲眼看到是乔帮主杀害玄苦大师,但眼见未必为真啊。”
一直不曾开口的玄难大师冷哼一声:“段公子千方百计为乔峰恶贼开脱,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大理段氏也是名门,莫要为了契丹恶种坏了名声!”
段誉哈哈一笑,并不因为玄难大师的恶言有半点恼火,他拱手道:“之前我听闻乔帮主做下恶事,实在难以相信,李先生开导我,一番话让我确认这些事绝非乔帮主所做。”
“我与乔帮主只不过是喝了一顿酒的关系,但我却深知乔帮主之所以被如此欺辱,归根究底不过是因为他是契丹人罢了。”
玄难大师道:“既然段公子承认乔峰恶贼是契丹人,又有什么好说的!”
段誉目光一凛,玄难与他四目相对,竟有剑气刺入身体的锋锐疼痛之感,不由避开目光,心下暗暗吃惊,这一位大理镇南王之子在江湖上从未听过什么名头,武功怎么如此了得?
段誉难得哂笑一声,充满嗤讽:“我之前多被伯父、父亲说我痴傻,我这人性格如此,做什么事情,只要去做了,便执迷其中,玄难大师一口一个契丹恶贼,莫要忘记我也是大理人氏,并非你大宋之人。”
“归根究底,是因为我大理国力小国弱,威胁不得大宋,可契丹却恰恰相反,压得你大宋喘不过气来,故而得知乔帮主是契丹人,你们便喊打喊杀,恨不得将一切恶事都栽赃到乔帮主头上,这便是你少林的处世之道吗?”
段誉一番话,如他的六脉神剑一样,锋锐凌厉,立时让玄慈、玄寂、玄难三人色变。
段誉却不停下,继续说道:“你们只说契丹恶种,却不说辽宋边境,大理与宋国边境,照样有宋人兵马为非作歹,雁门关,又有不知多少契丹儿女被你宋人打草谷,更不要说你大宋本就得国不正,欺辱孤儿寡母方才拿了这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