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玉明白作为内卫,忠字当头放,前主公对于老西营意味着什么,当年元德皇帝虽改祖制,赦免了老西营,免自裁的结果,并且相当高调地宣称东西两营同等待遇,老西营众人一方面心存感激,但另一方面又感到偷生的耻辱。
她正要开口,可辛追却开始再一次追忆他心中伟大的宋明磊,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大义凛然,梗米眼垂着泪,唾沫横飞地整整说了一柱香的时间。
东玉几次想插口都没有机会。最后实在憋不住了,称他擤鼻涕的间隙,快速插嘴:“可万一我能活到退休呢?”
很显然,辛追对他充满感情的追思被东玉打断感到十分不满,当下鄙夷地横了她一眼,大声打了个酒咯道:“你且放心,明儿老子砸锅卖铁,也把银子给你,别跟人说你是我徒弟、别跟人说你是断金堂的,本座可丢不起这个人。”
说罢东倒西歪地回了房,东玉总算舒了口气,废这么多话,老早说这句话不放心了嘛! 今晚可以睡踏实了喽!
第二日一早天蒙蒙亮,东玉练完功后便向辛追讨银子,这回辛追彻底吓醒了,他的梗米眼愣是惊成了黑豆眼:“多……多少?”
“一千两。”
辛追看着手里那副字据,手快抖散架了:“这这……不……不是一百两吗?”
本想给辛追倒碗燕窝,可燕窝全给东玉败光了,她便给辛追端了杯水,犹豫了再三还是没舍得放
蜂蜜,只点了双份红糖,最后狠狠心还给加了三片毛尖给端上茶盘,柔声细细哄道:“确为一千两白银,堂座大人!”
“老子一辈子才混了个五品堂官,还不是正的,一月奉银三两都不到,禄米才五石,上哪找一千两给你?”辛追大吼一声,操起丹心,使上毕生的功力向东玉杀来,“侬个败家精,老子今朝就要把俚爪子跺哩。”
东玉吓得到处躲闪,断金堂里鸡飞狗跳,她没头没脑地逃到赵疯子的长生堂,结果昨晚龙胆正好夜偷偷宿在蛛蛛的闺房里,被辛追逮个正着,吓得连衣物也没来得及穿就光溜溜地跳出来跪地谢罪
很多年以后,东玉在《东王手札》上认真写道:本座记得很清楚,对于师傅辛追,那是一个非常艰难的早晨!
辛追的黑豆眼惊作了蚕豆眼,气得脸红脖子粗:“你个色欲熏心的,上了黑寡妇的床,不怕被吃了嘛。”
“不过是修习欢喜术,这不还好好的嘛。”龙胆讷讷道,目光瞟向东玉,恨恨道:“还不快去给我弄件衣服。”
东玉的脚还没动,一堆衣服已经抛向龙胆,将他淹没了。全是重火堂的妖精们扔的,有男有女,玉面念笑,眼波勾人。
龙胆便选了一件男式的,慢慢套上,人虽跪着,却挺直了身板,肃着俊颜向四周傲然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结果,性感潇洒的动作引得围观众人一片尖叫。
辛追头疼地
大叫:“别吵吵了,快散了。”
可是围观众人越来越多,东玉眼见,看到几个生面空,想是老东营偷偷过来的。
“牡丹花下死, 做鬼也风流,”闻声而出的赵疯子满面春风,抚摸着常年寄居领子的白貂淳风:“拜倒在我们师徒石榴裙下没什么可丢人的。”
淳风也附合着嗷嗷叫了一声。
“既然输了,可得认帐啊,辛堂座。”赵师娘得意的笑声传遍了重火堂,吓得劲子上的淳风跳到树上,对着下界众生不停地呲牙咧嘴。
辛追同赵疯子毕生打的赌,输得一干二净,到底赌约是什么,那阵她还不知道,只知道辛追给气得眼冒金星,然后生生流下了英雄泪。
最后龙胆被罚跪在琉璃渣上,手举千斤鼎,而东玉被罚拔鳞鞭一百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