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猎的山风在我耳边呼啸而过,正历依旧没有放手,黑暗中他对我凄厉地哭吼:恶魔,我才不会被你杀……。
“死”字没有出口,我们下坠的身体正迎面砸向一块尖利的岩石,仿佛天神的一把锋利尖刀,我只听到沉闷的一声“夸叽”,正历的身子被那块岩峰一剖两半,脑袋被插在岩石尖端上,正历的内脏四散喷洒,我沐浴着他的血雨,瞬间得到了自由,可我的身体坠势不减,我失去意识前,所看到最后的景象是月光下正历的两边身子皮连着零落的内脏,在半山腰的岩峰上迎风飘荡着,耳边依稀传来了蜉蝣悲惨地哭喊着我的名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一片血雨腥风的恶梦中猛然醒来,从厚厚的树叶堆上坐了起来,发懵摸着小脑袋,渐渐想起如何到了这里。
我艰难地站了起来,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厨子狠狠锤打变得特别扁的烧饼,混身上下都透着隐隐的疼痛。想起烧饼,肚子就是咕噜叫了一声,我摸摸小肚子,暗中长叹一声:好饿。
早知如此,方才就应该抢食抢得更凶些。
我的脸上沾满了又腥又黏的液体,我摸了一把,想是正历的内脏和血。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从崖底抬头看向夜空,遥远的星星像点缀在黑丝绒上的金刚石,发出点点光明,令今夜的星空分外璀璨,也许蜉蝣是对的,人死后真得会升到夜空化为星星,而
方才在成礼中没挺过去的伙伴已平静地升到了夜空,正不紧不慢地对我眨着他们明亮的小眼睛,也不知这其中有没有正历的那双。
我往衣襟处摸了只火折子点了,淡淡的晕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景色,我正在山底深处,所在之处是一堆厚厚的腐叶,腐叶四处堆叠着各种骨骸,有动物的,也有人类的,其中有很多是小孩子尸骨,无数已近腐烂的破衣衫和依稀可辩的旧时标签,想是早些年成礼中和我一样摔到此地的小雏。
我低头四处搜寻我的武器,山壁深处似有野兽的眼睛绿幽幽地放着光,窥视着我的一举一动。脚边不远处有一处深潭,我总算找到短刀“吉星”,正插在潭边,在星光下对我闪着清冷的光,像在责怪我怎么把它给抛在此地了,可是长刀“高照”却不见踪影。我便疲惫地挪着身体来到潭边,手指触碰到吉星冰冷的身体,我的心立时平静下来,我总相信兵刃有灵,同我一起冲锋献阵,像往常一样,我将吉星贴着额头低声安慰一番,又用力亲了一下,若在往常,蜉蝣总会讥笑我一番。
想起蜉蝣心中又焦燥起来,也不知蜉蝣是否还活着,我得早点上去才好。
我打定主意,便把火折子和刀放在一块山岩上,用手往脸上使劲泼了几把水洗净血腥,又鞠起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一通,撑饱肚皮好抵挡饥饿。
忽然潭中央有一条大鱼
从水中哗啦啦地窜出来,一片金光耀着我的眼,然后快速地隐到水底,饶是我动作再快地横刀护住了火折子,仍然溅了我一脸的水,好在火折子没有被扑灭。我只来得及看清一条漂亮的金色的尾巴,这不是鱼尾巴,倒有点像蛇。
所谓深潭出蛟龙,蛟龙爱吃肉!
我还是离开此地为秒,可是此地离山上太高,以我的轻功修为还不至于轻易爬得上去。我四处望着,似乎前方隐隐有光芒传来,我便俯低身子,轻手轻脚地找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断枝卷了破衣衫作了火把,往亮光处走去,走到近前,才发现是一线天的岩壁。我得快些走出这个地方,赶在蜉蝣被杀死前上山,便横下心猫腰进入一线天。
出了一线天,竟然进入一个天然溶洞,钟乳石在顶上层层叠叠像一把把倒悬的利剑,直逼平整如镜的湖面,其中有一根极缓慢极缓慢地滴出一滴水来,轻脆悦耳,一下子破坏了平静的镜面,漾起了无数的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