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在山吕幽手中,慢慢抽了开去,暗想:“东营的荫封之辈可真厉害!早前君氏因政治原因,不可避免的令商业版图退缩至江南老巢,最近则在积极拓展海路商机,西部便为左氏所逐渐蚕食,像玉流云这般从高处摔落的贵勋,能忍受成为东玉的小师弟,重新爬上去就够厉害的,不想这位师兄出身世家,还有这般雄厚的财力,更是不可小觑。
蜉蝣垂首瞥见山吕幽的缎袖上金线绣的如意花纹,心中隐隐聚集了自惭行秽,不停地转自己手中那只银盏葵花酒杯,讷讷道:“师兄真有钱呀。”
山吕幽却以为蜉蝣又疑心他下毒,无奈地亲自托起酒杯,喝了一口,递到蜉蝣面前,撇撇嘴:“师妹这回放心了吧。”
蜉蝣大窘,结结巴巴道:“师兄误会我了,我可真不是这个意思。”
人皮面具遮住了蜉蝣快烧熟的面皮,却遮不住红透了的耳垂:“我不大能喝酒。”
山吕幽一时也窘了,咳了咳道:“哦,我们现在仍在办案之中,我也不该饮酒,是我的不是,那个,师妹别停筷呀,请用。“
说罢便唤了家人将酒扯下去。换上一鱼形花茶壶,并两个极精致的鱼形茶杯。
山吕幽照例倒了两杯,将自己面前那杯子喝了一口,然后递给蜉蝣,蜉蝣讪讪地端起那只山吕幽喝过的茶杯,那茶杯口乃是大张的鱼口,忽地
感觉自己倒像和那鱼杯亲嘴似的,蜉蝣胡思乱想着,结果又呛着了,山吕幽递上馆陶居的杏花纹巾帛,指了指蜉蝣嘴角,笑着说:“师妹喝慢点啊,这鱼嘴杯乃是我少时设计的,我祖母却喜欢得不行,竟让家人特地带到江西,想不到竟有能人给烧制了出来,她老人家说这每回喝茶,就像亲鱼嘴似的,倒大有意趣,便只用来招待贵客。”
山吕幽话一出口,想起蜉蝣喝自己的鱼嘴杯,这倒像在轻薄人家,立时闭上了嘴:“那个……师妹莫怪,我还是换套杯子。”
说着就要去取蜉蝣面前的鱼嘴杯,蜉蝣也觉得这未免太亲密了,但打心底里喜欢这鱼嘴杯的别致,别开眼往后微仰躲开了山吕幽的手:“无妨,师兄,这杯子确实别致,我自己来。”
山吕幽不好意思地抽回了手。蜉蝣慢慢从山吕幽手上抽走那块杏花巾,低低道:“也不知师兄可有什么信息?”
其实,蜉蝣本想先说自己的情报,不想山吕幽倒快速点头,大方道:“方才我同东市驻长长门君聊了一会儿,她提到一件事,你可记得事主昌乐坊安家。”
“不错,我记得的,昌乐坊安慧,那是目前为止唯一一家,女童失踪,可四个家人,父母和两个弟弟皆平安的一户。”
“我说过我师姐长门君极擅认人,可谓过目不忘,故而年纪轻轻的,就被委任东市驻长,罗刹妖案其实是她最
先上报的,她说她记得罗刹妖案事主安家,以前并不住昌乐坊的,而是最近几年搬来的,那安家开着长安有名的安乐琴坊,失踪的安慧小小年纪,一双小手可在筝上行云流水,闻者皆赞其艺绕梁三日,在东城也算小有名气,她认真梳理了这几件案件,发现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发现除了洛氏首案、肖宝儿和于氏千金,曲江池江家,还有昭国坊盛家原来也不是那里的老街坊,他们有一个相同的特征,他们都是从西城搬来的,盛家曾有二位幸存的家丁,其中有一位老家丁后来因伤势过重上个月过世了,他临终前曾提过,说妖人果然还魂来报复了,只可怜了小小姐。”
“妖人?那老家人说的妖人可是妖医星魂?”
山吕幽毫不诧异地“哈”了一声:“果然,贵营又比我营快走五步。”
接下去他也不多话,便把长门君的资料递过来,蜉蝣则把己方收集到的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