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营卫衙门,三思堂。
“还敢顶嘴!”
一记响亮的耳光,五道指痕清淅地映在刀断水白晰而姣好的脸颊上,她面色淡然地单膝跪倒,慢慢抬手擦去嘴角的鲜血。
“主座已将罗刹妖一案授命于西营断金堂的龙胆了,如见主座的专案调遣令牌也给了他,如今他同你一模一样的三等黑梅卫,堂堂七品校尉,是主座指了名了专案督办官,”虬髯客紫色的脸庞因愤怒而发红:“你凭什么还一心扑在此案,,主座早就明里暗里指了你来督办昌甤宫窃案?你倒好,竟敢违抗军令,对主座如此不敬。”
刀断水不卑不亢地抬首道:“师傅,罗刹妖一案是徒儿一直在跟着,我碧水堂本已占先机,即便如今主座赐下龙胆专案全权调遣令,可圣上仍未撤回东西两营共破此案的旨意,可见圣心并不全然信任他老西营,即是我东营有权参与侦揖此案,弟子并未违抗军令,或对主座有任何不敬。”
虬髯客奇道:“你明知此案背后牵连甚广,为何如此醉心?即便那龙胆告破此案并全身而退,那也是他老西营受功勋,得圣宠,与我老东营又有何干系,纯属吃力不讨好,于你又有甚好处?我看你就是同那龙胆有了私情,故而擅专此案,好不知廉耻地屈膝献媚?”
刀断水不服道:“弟子发誓,若有此心,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弟子敢问师傅,为何如此不愿意
接手此案?莫非是如外界传言,堂座大人与此案有关连么。”
虬髯客抬手又一巴掌,刀断水的另一边脸又映上五指:“你别以为得了圣上和银座的赏识,本座便奈何不了你,本座依旧是你的师傅,你的堂官,照样可治你犯上之罪,送你去玉石谷,99号刀断水听命。“
刀断水肃然道:“卑职在。“
虬髯客道:“你不尊号令,赏拔麟鞭五十,服是不服。”
刀断水淡然道:“卑职甘愿领罚。”
东营诸人向来敬重这位多智近妖的师姐,虽不明白一向八面玲珑的她如何这般顶撞师傅兼堂官,可无论官职大小,皆纷纷软言求情,连碧水堂的副堂主生查子也闻言赶到,不想虬髯客怒气冲冲道:“这丫头自升了紫星武士,便猖狂起来,竟一日胜过一日,本座今日正要好好挫磨她这身傲劲,谁敢求情,同罪并罚。“
生查子年约五旬,保养得当,目光如星辰闪耀,看去竟不过三十的半老徐娘,平素向来同虬鬤客关系甚好,生查子笑道:“瞧您说的,阿水可是您手把手养大的,素日里就跟闺女似的,内卫精英,咱们老东营里就属她头一个,还不是为了长安百姓这才忤逆您,无非就是年青血热,不识实务罢了,何苦就要闹到动龙麟鞭了呢?倒凭白让老西营的看了咱们笑话。”
生查子又对跪在地上的刀断水柔声道:“好孩子,大热天的你师傅火
气大,快给你师傅端碗冰镇莲子汤,好好认个错,他这可是为你好,如今主座抬举他老西营,让断金堂那小子全权统领此案,自有主座的道理,你出人又出力的,最后倒让他们在上家面前得脸,有何意趣?你这孩子再有古贤遗风,可也得有个分寸不是。”
“百姓为本,”刀断水倔强地指着正堂”赤木堂“内高悬的一幅扁额道:“查师叔,这块扁,这是当年元德爷为我东营亲笔写下的,他为老西营写的那块是‘社稷为重’,我们东西两营早过了各为其主,血腥争斗的年代,缘何不能两营联手?我不过吃点亏,少些表障,可对于那些事主,那些苦主,对于有女儿的百姓,能早日抓到凶人便是天下第一等安心之事,若能助早破此案,哪怕粉身碎骨……刀断水也心向往之。”
生查子一时语塞,过了一会才用力一点头,赞道:“这孩子倒还真有几分当年元德爷的气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