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气氛沉重得骇人,甚至连呼吸都是那么清晰。
范载阳看向滕谅,嘴唇微微张开,到底是什么也没有说。
唯独黎安搂住了滕谅的肩膀,眉头微蹙,本就没有血色的脸上出现几滴水珠。
滕谅挑眉,笑容带着淡淡的自嘲,他耸耸肩膀,无谓地站起身:“那个人大概率就是昕昕,不过他现在应该不会想再听见这个名字。”
范载阳嘴唇蠕动,没说话。
病房里的酒精味让人喘不过气,就好像身上压了成百上千重量的石头,滕谅垂眸,把黎安的被子往上提了提:“有一段时间,院里已经不适合他继续待下去,恰巧那个时候,有一对夫妇来孤儿院收养孩子。”
说着,他站直身体,转向范载阳:“孤儿院已经容不下他了,但是那对夫妇能够把他留下。”
滕谅背对着黎安,单薄的身体显得格外脆弱,就好像风一吹,他便会折断。
他格外疲累,后背微微勾起一手撑在病床的护栏上:“你们想查,可以从那对夫妇下手,他们的资料应该还保存在苏市孤儿院。”
范载阳离开了,是滕谅送的。
滕谅把人送到门口就打算转回去,但是却被范载阳叫住:“谅仔,八年前的案子,要不了多久就会画下句号。”
滕谅抬起的脚滞在半空,没搭腔,但也没继续往前走。
稍微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范载阳吸吸鼻子,抬头看着被厚重乌云遮住的天空:“时间总在往前走,谅仔,你也该往前看了。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们,也为了黎安。”
即使再不愿意,范载阳还是艰难吐出最后两个字,说完,他一边咕哝着太肉麻,一边小步跑开。
范载阳走了,滕谅却在走廊上停留了很久很久,直到双腿站得麻了,他才往病房走去。
还没进病房,他一眼就看见门口望夫石似的黎安。
双目相对,四周是那么寂静,滕谅忽然觉得很安定。
那一颗飘了很久的心,在这一刻似乎终于找到能够让他栖息的庇护所。
脚步越发的快,风吹得滕谅的耳朵嗡嗡作响。
他微微喘着粗气,在距离黎安半步的距离停下脚步:“怎么出来了?”
黎安往前倒去,说不清是扑进滕谅怀里,还是把滕谅拉进自己怀里:“等你。”
滕谅的手心落到黎安后背,深深嗅了一口让他安心的气息,呢喃:“为什么不进去等?我又不会跑。”
对此,黎安不敢苟同,只是默默加大几分力度,无声反驳着滕谅嘴里的话。
深感没有被信任的滕谅,瞬间不服气了,干脆起身,隔开自己和黎安,两手叉腰,一副要听解释的模样。
怀里一空,黎安蜷缩几下手指,望着滕谅:“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一直都在这里。”
“我希望你一回头,就能看见我。”
清晨并没有第一缕阳光照进来,反倒是豆大的雨点敲击着窗户,窗户哐当作响,充当白噪音,让人浑身都发懒。
滕谅翻了个身,半睁着眼睛,却没有一点要起床的趋势。
雨天不赖床,简直是暴殄天物。
而且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好不容易放松下来,滕谅只想睡个天昏地暗。
但是天不遂人愿,范载阳急匆匆地赶过来,没给他赖床的机会。
一边啃着玉米棒,滕谅一边哀怨地看着范载阳这个不速之客。
黑眼圈已经深深刻入范载阳的眼下,滕谅觉得这人再过不久,恐怕真能变成那动物园里头的大熊猫。
秉持着为数不多的良心,滕谅幽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