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载阳的小小办公室里,盛佳慧如坐针毡,双手绞在身前,不停揪着衣服。
滕谅递给盛佳慧一杯温水:“放轻松。”
盛佳慧笑得比哭难看,她紧紧握着水杯,水面泛起涟漪。
“你对你的家人还有什么印象?”滕谅不着声色地转移话题,“都可以和我说,越详细越好。”
在滕谅的引导下,盛佳慧逐渐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看着也没有这么紧绷了。
滕谅松了口气。
门从外面推开,盛佳慧如同受惊的兔子,瞬间警惕。
滕谅看向来人,起身:“范哥。”盛佳慧跟着起身,手心蹭了蹭衣服,眼神闪烁。
“不用紧张。”范载阳走到对面,“我们慢慢聊。”
出租车彻底消失在视野,滕谅转身离开。
脸颊传来冰凉,即使认不出脸,滕谅也知道是谁会这么无聊。
“怎么跟出来了?”滕谅接过饮料,拉开饮料环,清脆的咔哒声像是戳破飘在烈日下的泡泡。
范载阳啜了口,举起易拉罐晃晃:“她不信我。”
“甚至有点害怕。”滕谅无情补充。
范载阳点头,光穿透树梢,在他们身上留下来斑点:“她被拐卖的时候才六岁,距离现在已经过了二十二年。”
滕谅抬眸,抿唇:“难度很大?”
“没有难度不大的。”范载阳皱皱鼻子,“我们尽力,不过只有我们是远远不够的。”他意有所指地看着滕谅。
无言对视片刻,滕谅啜了口冰饮,碰上范载阳的易拉罐:“合作愉快。”
话音落下,两人默契地绽放出笑容,仿佛合作了许久的伙伴。
冰饮滑入嗓子,有些刺激。
绿茵道上,偶尔有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蹬着自行车飞快闪过,衣角随风飘扬,一连串的欢声笑语闯入滕谅的耳朵。
伴随着针刺般的疼痛,脑海里闪过碎片式的画面,滕谅手上没留住劲,脆弱的易拉罐即刻变形,冰凉的液体顺着瓶身滑落。
滕谅的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攫住,他快要喘不过气。
双手脱力,易拉罐落地。
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滕谅站住脚,缓缓蹲下。
“谅仔?!谅仔!”
范载阳的声音像是隔着水面,滕谅听不清,但他却准确地按住范载阳试图拨打救护车的动作。
“我没事。”滕谅强忍不适,“送我回家。”
秋初的天依旧多变,再三保证自己没有大碍以后,滕谅才把范载阳送走。
傍晚的晚霞很美,可滕谅没什么欣赏的心情。
他盘腿坐在地毯上,趴在桌上拨弄物归原主的小仙人球。
“嘶。”滕谅倒吸一口凉气,指腹流出点点血迹,他随意扯了张纸巾擦干净,“小没良心的,现在是亲爹也不认了?”
他轻声问,只是没有人能回答。
“也是,都八年了。”滕谅扭头看着仙人球的小刺,“黎安把你照顾得挺好,没良心的不是你,是我”
滕谅不喜欢醉酒的感觉,那会使他觉得自己是个没法自控的动物。
但是今天他破戒了,桌上摆满了易拉罐和玻璃瓶,一向喜欢阳光的他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酒精麻痹了滕谅的神经,但却让他脑海里的图片变得更加清晰,原本已经被遗忘的点滴高中时光裹满尘土,从角落里伸出触角。
初恋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滕谅的心脏跳动得越发的快,他缓缓走近,抬手,只差一点就能看清面前的人。
“滕谅,好久不见。”熟悉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