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缓,他还是没有一句废话:“问吧,什么事。”
新逢守在旁边,看军士没为难孔毅,便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去唤掌柜的书生,也赶来了,在他的带领之下,身材微胖的掌柜跑着赶来,连连陪笑,似乎也觉着这事情不好处理。
“几位军爷,这位是乡试新中的解元,若有不妥之处还请担待……”
始终沉默的微胖军士,眼里浮现讶异,而后温和笑道:“没想到是解元,国之栋梁啊。”
高壮军事依旧闷头喝酒,但听着几人的话,不禁多看了孔毅两眼。
没理会众人的夸赞,孔毅紧盯着刀疤军士,沉声道:“离清翠关三里的河边,一座江南古镇坐落在此,可曾在割地之列。”
刀疤军士微怔,他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有点莽撞的书生,问的居然是,这种没什么营养的问题。
高壮军士略皱眉,他沉思片刻,迟疑道:“你说的是齐镇?”
“嗯,是的。”孔毅眼睛微亮,目光凛然。
“唉……”微胖军士苦笑叹气,接话道:“倭奴进犯正凶,但上面下令撤军。”
“照常来说,倭奴作为侵略方会……”
他没继续说下去,但孔毅听懂了。
屠城……
一时间,氛围略显沉寂,刀疤军士拿起酒壶倒满酒,凶悍面庞浮现笑意:“读书好啊,高中解元前途无量,剩的和我们这些大老粗似的。”
“每日打生打死,将脑袋别在腰上……”
“不过……”他话锋一转,字字玑珠:“等入朝堂之后,且不要听那群腐败的家伙摆布,军士不怕死,民众也不怕死。”
“覆巢之下无完卵,国破,你们这群读书人也将流离失所,不要想着得过且过,割地求和。”
孔毅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而后盯着高壮军士,道:“这位军爷,能否带在下出城,我想回齐镇看看。”
他面上平静,隐在袖子里的手掌,却不自觉紧攥成拳,他感觉心脏里泵出来的血,混合着之前进入胃里的酒意,变得异常滚烫。
甚至将他的眼睛,都灼的通红。
高壮军士没直接回答,而是拿起酒壶,斟满面前的土碗后,给孔毅的碗里也倒满,而后将里面清澈的酒液,一饮而尽。
孔毅也不含糊,仰头喝尽碗里酒,而后红着眼睛将土碗,重砸在桌子上。
高壮军士提起桌旁的剑,道:“妈的,上面下令撤军,和老子有毛关系。”
“草,老子这就杀回去,守不住南部防线,老子就不信连一座古镇,都守不下来。”
新逢听得热血沸腾,他干脆拿起酒壶,将里面的酒全部干尽。
其他两位军士也站起来,喝尽碗里酒,和孔毅等人奔出墨涟阁。
趁着夜色,一行人牵着马直奔城门,马蹄落下的声音犹如骤雨,听得孔毅心里异常焦躁。
战时封城宵禁,一是防止敌袭,二是防止城内有倭奴谍子,与其里应外合,出其不意攻城。
允许出城的时间,是辰时到申时,但这三位军士手持令牌,并且官职在身,自然不受束缚。
将孔毅和三位军士送到城门后,掌柜扶着喝的烂醉的新逢,笑道:“待四位归来,我为你们接风洗尘。”
新逢红着脸,含糊不清的嚷道:“你瞎啊,算上老子,是五位……话说回来,老子的剑呢?”
“这群倭奴,老子迟早屠尽……”
掌柜面皮一抖,也不言语,而是向孔毅等人低头拱手。
待他们走后,他才扶起新逢,骂道:“你这蠢物,不会喝酒还喝,一壶酒是十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