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一点半,无止的黑暗中街道失了往日的模样,如今正被一种诡谲的气氛笼罩着。
空旷的后巷,黑猫在废弃的垃圾楼里窜来窜去,时不时幽叫一声,衬得那长巷越发森冷。
攀附在古老建筑物上的水管因为年久失修而破了一个口子,污水顺着那管道滴滴答答地降落在地,一声一声,好像胸腔里的心脏正在忐忑不安地跳动。
火光乍明乍灭,依稀两条影子,一个逃得狼狈另一个追得迅猛。长巷诡异的平静终于被打破,随之涌入空气的是忽然爆发的恨意和丝丝缕缕的烟草香味。
“姓韩的!你为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幽幽的声音冷冰冰的仿佛来自冥界。月光下,出声的女子瞪着充血的杏眼,红得妖冶的樱唇变得扭曲。
站在她对面的男人低着头却不作声,他默默地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然后在青烟袅袅中望着女子一字一顿道,低沉的话语出口时竟带着让人恍惚的叹息。“你杀了人。”
男人原本好看的眉眼骤然犀利,带着说不明的狠绝。他只一弹,烟头上未断的灰烬好似利箭一般朝女子飞去。
女子凄厉地尖叫,男人手中火光正亮。
只是这简单的动作已让女子匍匐在地,她喘着粗气怨毒地说道“我杀了人,你便收我,那杀了我的人呢?为什么他就可以逍遥法外!”
男人摇摇头说道,“那并不是我的工作范围。你死得冤枉徘徊人间情有可原,但你不该滥杀无辜,害了别人性命。”
女子狰狞的笑脸却让她看起来有几分悲苦,“那我就不无辜了么!我用我自己的方法为我自己报仇有什么错!这个世界没有公理!我死不瞑目!”
男人不语,弹弹烟灰,那须臾散落的灰烬落在女子的裙角又引起痛苦的尖叫。
他重重叹了口气,“本来想超度送你投胎,无奈你怨念太深,我帮不了你。”
手起烟落。女子惊恐的杏眼只来得及看见自己好不容易修成实体的身体在空气中四散成灰。
她还试图讲话,却在一秒内永远消失在这个空间里。
灰烬仍在漫天飞舞,地上的烟蒂也烧到了头。
男人望了望复又平静的长巷,转身离开。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位置,各司其职互不干涉才能保证这个世界的平衡不被打乱,所以无论活的时候多么风光,死的时候多么冤屈,也不过是身前的事了。
冤魂本就应该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本就应该在彼岸花开的地方等待下世轮回,这个人间究竟有什么值得他们留恋呢?
生与死本来就是一条路,无论走得崎岖或坎坷,最后不过是殊途同归。
韩谦之终于解决了这些天来困扰他的大麻烦,冤死的女鬼徘徊阳间不肯投胎,借着接连屠杀好几个男人而聚集的血气修成了实体。
若不及时解决掉,不但更多的人要枉死,这女鬼只怕也要借着那些血气修炼成魔了。
月亮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那乌云盘踞良久,终是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某种叫作烦躁的情绪涌上心间,韩谦之皱眉,自己的雨天抑郁症似乎仍是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雨水敲落地面的声音就像一条无形的锁链将他牢牢捆绑,那疼痛竟然撕心裂肺到让他连一句静心咒都想不起来。
手忙脚乱地想在斜挎的公事包里找根烟定定神却摸到了一把伞,韩谦之愣了愣,仿佛是临出门前清明偷偷摸摸塞进他包里的。
撑开伞,韩谦之哑然失笑,天蓝色的伞底,笑得很憨厚的哆啦A梦,还有伞内只要一仰头就能看见的用符水抄写的静心咒。
韩已酉不得不感动于清明的细心和她在研究法器这块的天分,知道自己雨天抑郁症又体贴到把静心咒抄在伞上的恐怕只有那个鬼灵精了吧!
托那显而易见的静心咒的福,韩已酉的头竟真的没那么疼了,他抄小路,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