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大姐又把稿子寄往了广播电台,报社,杂志社。
棉纺厂抗不住压力,决定正式开除任绮萱。
这个压力不光是社会上的舆论,还有不少是来自本厂的女工,尤其是五车间。
并且她在这种事上是惯犯,厂子里的名额正超编呢,谁叫她在这个时候主动撞枪口。
不开她开谁。
周乔听完忍不住暗呼,狠人,都是狠人啊。
“那她打算生下这个孩子?”
“她也不想生,家里花钱托了不少关系,好不容易给她弄来了介绍信。可是上了手术台,她又反悔舍不得了,害怕家里人抓她去流产,这才跑到了白春来。”
听完这些,周乔忽然明白一件事。
她都那么穷了,还在大年初五那天托谭琴送过来五百块钱,实际就是在为进服装城做铺垫啊。
假设当时周乔留下了那五百块钱,试问她今天还好意思拒绝任绮萱吗?
真的是差点儿就掉进她挖的陷阱里啊!
事到如今,周乔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算计朋友的时候,智商永远在线,一见到男人,脑子立刻就开始短路。
像她这种左右脑完美分裂,往好听了说叫恋爱脑,往难听了说那就叫不值钱。
也是该有个狠角儿给她好好地上一课了,让她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
看了看总共三米多长的炕,周乔忍不住问了个问题。
“你们仨,晚上是怎么睡的?”
“讨厌。”
本来就是想安慰她几句。
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反倒把谭琴给惹哭了。
“周乔,我,我们俩可能真的一辈子结不了婚了!他家,他家把户口本给藏起来了!”
“就因为你没了工作?”
这可真够绝的,提前预判了他俩的预判。
周乔让谭琴先别哭,直接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没有。
如果她也想成为个体户,自己做点儿小生意,不管多少钱,周乔一定全力支持。
谁知谭琴不仅摇头,眼神中流露出的也全是迷茫。
“我一直以为我会在棉纺厂呆一辈子,从来没想过会有今天的境遇。我,我不会做买卖,更不知道自己能干点儿啥,周乔,你说我咋办啊……呜呜呜”
周乔发现她整个人现在变得很焦虑。
想当初,她和朱琦第一次来家里送酸菜五花肉时,她那清纯天真的模样,此刻早已不见。
谭琴从小过的,就是让别人羡慕的独女生活。
长大后无论是工作还是爱情,也全都是一帆风顺的。
可唯独卡在了婚姻,他和司达在试着跨过这一步时究竟有多难,恐怕也就只有他俩自己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