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翰林院内众人的调任心思渐渐熄灭,因为六部和朝中的职位空缺大多已经被填补,余下在翰林院的进士们暂时是没有机会了。
夜宥宁每天和季舒泽、苏雨笙以及其他几个庶吉士一起修史籍,日子尽管枯燥乏味,但却平静中自有一份安宁和静谧。
胡掌院看着夜宥宁、季舒泽和苏雨笙三个人,每天对修史籍都抱着极大的热情,准时应卯上衙,认真负责,心中暗暗赞叹,这三个人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年轻人若能够沉下心思,编修史籍,学习前人的经验和教训,习得这书中的大智慧,实是难得。”胡掌院私底下和几个老修撰说道。
几人俱是点头称是。他们都明白夜宥宁三人不会沦落到和他们一样,一辈子修编史籍的。
夜宥宁望着翰林院文华殿外的四方天地,每天和季舒泽一起上下衙,险些就要让夜宥宁忘却了胸中的仇恨。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六月里,已经入夏,午后,天气渐渐炎热起来。
夜宥宁下衙回到荷香院,走过荷池,两三只青蛙在水池中呱呱叫着。微风吹来,荷叶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荷花绽放,粉色、白色的花瓣娇艳欲滴,散发出阵阵清香,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屋内,容七捧上了新制的冰镇西瓜,“公子,这西瓜是在后院井里冰过的,这会食用凉凉的,正好呢。”
夜宥宁接过碗,吃了几口,顿感清凉。他刚想说话,却觉得心口位置仿佛被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穿一般,疼痛尖锐而深刻。
身为习武之人,夜宥宁自认为身体素质过硬,鲜少有身体不适的时候。可是此刻,他只觉得似有无数只鼠蚁在啃噬自己的经脉,身体逐渐脱离他的掌控。
额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窗外的知了扯着嗓子歌唱着,夜宥宁心内烦躁不已。一股没来由的火气升腾而起,让他几乎失去所有的理智。
那些过往最为屈辱的画面全都在他的面前一一闪过,心内的愤怒和怨恨全都在瞬间被放大了千百倍。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光那些人,让他们下地狱,再也不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一掌拍在了身边的案几上面,手中的碗“啪”的一声碎在了地上。容七听见声音,急忙回头查看。
夜宥宁双眸猩红,额间冷汗淋漓,夏日的薄衫已经湿淋淋地贴在身上,他的发丝凌乱,脖颈间青筋暴起,双拳紧握,就如同斗兽场中即将开始激斗的凶兽。
容七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他印象中的公子有时候会冷淡一些,可是从来没有这样吓人的模样。他大着胆子,缓步走近夜宥宁,“公子?你怎么了?”
回应他的是粗重的喘息声还有那双宛如地狱恶鬼般充满戾气的眼眸,突然间,容七感觉自己的脖子被铁钳一般的物件掐住了。他被夜宥宁掐住脖子双脚离地举了起来,就如同举着一只小兔子般容易。
容七憋得满脸通红,喘不上气来。他只睁着一双大大的小鹿般澄澈的眼睛看着公子,希望公子能够清醒过来。
夜宥宁双手掐着容七,他的眼中看到的是墨云瑞那张令他无比恶心的脸庞,他只想要让眼前这张脸永远消失。
十几息过去,就在容七觉得他即将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忽然间口鼻中吸入了大量的空气,掐着他脖子的手终于松开了。
他跌坐在地上,夜宥宁已经晕倒在案几旁。容七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大声呼救,宋康和宋乐本就在屋外,赶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夜宥宁和容七都在地上。
宋康和宋乐相视一眼,满是困惑,容七顾不了别的,直接命令道,“快将公子扶去榻上,然后去请大夫。”
众人各自忙碌起来,容七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