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时候,女帝终于找到了那个地窟。
荒漠上的夜风是如此的孤寂,她随手把随风摇曳的金色长发扎成一束,然后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指尖亮起金色的烈焰。
焰光照亮了她雪白的军装,以及幽暗的地下通道。
这里还弥漫着那股子血腥味,斑驳的血迹零星的洒落在地上,一直蔓延到很远的地方,然后被呼啸而来的黄沙覆盖。
作为一国之君,她想来都是雷厉风行,可这一次却罕见的犹豫了,她似乎有些不敢走进地窟的黑暗里,每走一步都觉得步伐格外沉重。
最终她默数着自己的心跳,缓慢的走到了地窟的最深处。
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不,那不是血迹。
而是血流成河。
女帝下意识地捂住嘴巴,那双妙曼的暗金色眼瞳剧烈的颤抖,她无法想象到底是多么大的出血量,才能把血堆积在地窟里,仿佛一个血潭。
这么大的出血量,哪怕是她都未必能活得下来。
那鲜红的颜色,仿佛能够刺痛她的眼瞳。
“这就是你所说的,只有你能做到的事情么?你不痛么?”女帝随手把指尖的金色烈焰扔到血潭里,鲜血被点燃了,迅速蒸发。
然后她又望向那座活人雕塑,伸出素白的手掌,凭空握紧。
咔嚓。
那座活人雕塑,仿佛沙滩上的堡垒一般,无声的坍塌了。
“世界树的力量就是从这里涌出来的吧?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改变了能魔力的流向呢?那个时候是奥古罗拉在身边陪你么?”女帝轻声呢喃,忽然就看到坍塌的灰烬里,似乎有一抹晶莹的红色。
她愣住了,快步踏前,抹去了那些碍事的灰烬。
轰。
那一瞬间,仿佛五雷轰顶。
女帝脸色苍白如纸,睁大的美眸里,满是难以置信。
因为那是一颗鲜红的心脏。
被世界树的能量所烧灼,因此变成了一块块碎裂的晶体。
女帝忽然间,就明白那个少年在这里都做了什么了。
“像这样的祭坛,其实在诺玛平原里还有九百九十八座,每一座祭坛都是瓦勒里乌斯·李锡尼用自己的心脏,炼成的矩阵核心,从而改写了军师的黑魔法矩阵。如果您想要话的,我会帮您把剩下的心脏结晶都找回来。”
一道金光在黑暗里洒落,映出世界树的轮廓,以及树下的守墓人。
女帝沉默了很久,视若珍宝般收起了那些破碎的心脏结晶,捧在怀里。
她没有说话,缓缓的蹲下身,蜷缩在黑暗里。
这一刻,她不再是威严的皇帝,而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女孩。
徒手掏出自己的心脏有多痛,没人知道。
那么,心脏被摘除将近一千次的痛苦,又有谁知道呢?
“所以,他掏出了一千次心脏都没死,却最终死在了那场神罚里。”女帝咬着朱唇,原来这一刻她的心痛,跟那个少年承受过的相比,微不足道。
守墓人叹了口气:“不要辜负他的心意。虽然枭死了,但我们还要对外公布,瓦勒里乌斯·李锡尼还活着,因为只有他活着,才能继续产出热武器,继续震慑那些贵族派,为您回收权力,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
“也就是说,我不仅要把所有的骂名都推到自己的臣子身上。”
女帝轻声说道:“还要对外宣布,他的真实身份还活着?”
守墓人颔首:“是的,请您保持冷静,军师已经被您杀死了,而您亲手俘虏了鲁恩王国的第一皇女,这将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顿了顿:“修补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揪出那些真正通敌叛国的叛徒,制衡所有的术士组织。这是那个少年的遗愿。”
“——您要替他,开创一个新的时代。”
女帝美眸低垂,凝视着手里的心脏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