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偏殿之中,嬴长生和任嚣匍匐在地。
殿内回荡起扶苏的惨笑声。
“父皇,您的帝王之道,儿臣终生不及啊!”
“咚。”
密诏被扶苏丢在地上,他转过身去,缓缓走向批阅奏折的案几。
此刻,扶苏的心情很复杂,情绪也很激动。
对已经长眠在骊山下的嬴政,充满了佩服和怨恨。
佩服他拥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胸怀,也佩服他拥有帝王之道的最高境界。
怨恨他,当年为了所谓的大局,把自己的母亲赐死。
也怨恨他,在自己成长的路上,从来没有给过父爱。
每次上朝,自己提出的政见,总是被嬴政驳斥,从来就给过肯定。
焚书坑儒那年,自己去劝谏,却被嬴政又打又骂,还把自己赶到边疆去。
此刻,扶苏心里哭着说道:“父皇啊!父皇,您生前不曾爱过我半分。”
“儿臣乃长子,明明是最合格的储君,您却不立我为太子,拖到您驾崩前,才写拟传位诏书。”
“最后让赵高阴谋得逞,继而发起政变,差点害死儿臣,差点害死蒙将军。”
“您这么做到底是为何?”
“您这么做,已经间接把儿臣的妻儿,给害死了啊!”
“您还害死四个弟妹!”
“您仙去了,长眠了,也名垂青史了!”
“后世将称您为千古一帝,嬴氏子孙尊您为华夏第一人。”
“可是儿臣呢?”
“儿臣正在面临一场反秦浩劫。”
“您还是为了所谓的帝王之道,把儿臣现在求生的道,给硬生生堵死啊!”
“父皇,您当真好狠!儿臣恨透您!”
心里的话说到这里,扶苏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胸口好似万箭穿心。
“噗……”
一口鲜血,从扶苏的口中喷溅而出,染红了案几上的宣纸。
扶苏双手连忙撑住案几,才没让自己倒下。
韩谈见状不妙,立刻飞奔过去扶住。
“陛下!”
“父皇。”
嬴长生听见异状,瞬间从地上爬起来,呐喊道:“快传太医令。”
……
是夜。
三公九卿集体汇聚在宫门外,悄悄讨论。
太子嬴长生,在龙榻边侍奉扶苏。
栎阳长公主、子婴、公子高、阴曼、季曼、晨曦等一干皇帝的兄弟姐妹,也来到望夷宫探望。
等夏无且给扶苏针灸完毕,嬴长生就招呼他来到角落里谈话。
“还请太常坦言相告,父皇这几月,龙体为何会衰竭至此?”
“太子殿下,臣坦言相告,前不久,陛下听闻陈胜起兵,当时伤及心神,也似今日这般气血攻心。
不过当时还没今日这般严重!臣真怕陛下……臣罪该万死!”
即便夏无且没把话说出来,嬴长生心里当然有底。
以目前扶苏的病情,寿命短则三年,长则五年。
如果扶苏能放下朝政,好好静养,应该还可以活个七年八年。
但是,患有抑郁症的扶苏,最怕受到情绪上的刺激。
在后世,这种心理疾病会让人自残,甚至自杀。
但是在如今的古代,人们都遵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既然教条观念里,不允许自残自杀,那么扶苏就把坏情绪一直压在心里,久而久之得不到释放,不憋出病来才怪。
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