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颓然道,“你一直是这种性子,不依不饶,也就燕翎在时你老实几分。我告诉你,这钱多半是拿不回来了,你死心吧。我求求他试试,他要发了善心还我们一点是一点。”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拿走多少就得还我们多少?老爷你不如捆了我或者杀了我吧。不要回来这钱,我……死不罢休。”
清如突然哭了起来,“你要我怎么办?除了求他我还能怎么办?我不能去告状!”
绿珠看着他,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你有什么把柄被他拿住了?”
她心中恐惧起来,难道是红玉那个蹄子把老爷官位来路不正的事告诉给陈紫桓?
不对,不是这样的。
这事口说无凭,他又没实证,勒索信恐怕早就烧了。
只凭那小贱胚子说一句,就能把许家怎么样吗?
谁知清如突然问了一句,“你怎么不问问,红玉这些日子去哪了?”
绿珠恨恨地说,“小蹄子左不过和紫桓私混在一处,等我有空了处置她。”
清如眼泪长流,“你还想拿她?要是早点看好她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她怎么了?”绿珠问。
“她死了。”清如抹把脸冷冷地回答。
“死了?你怎么会知道。”
“我在场,陈紫桓几乎算是当着我的面杀了红玉。”
绿珠几乎发狂,“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他杀人你怎么会在场。”
“那他更得还我们银子!我们知道他杀人了……”
清如揪住绿珠的头发,贴着她的脸问,“我在场,你听懂了吗?”
“我身患不育,在陈记药铺看病,陈紫桓说有古方专治男子不育,只是药引子昂贵,我只要敢用此药,引子交给他来办,一切免费!”
绿珠已经听明白了,她哆嗦着问,“难道引子是人?”
“女子宫体入药,喝上一周。”
“他治好了我……”清如号哭起来,“也拿捏了我的短处。”
他同绿珠脸对脸,眼对眼,凶恶辱骂她,“现在怎么办啊,老天爷叫我摊上你这个没脑子的女人,你害死我了。”
绿珠脑子里一片空白,陈紫桓打得好如意算盘啊。
贪了她的钱,杀了她的人,掌控了她的夫君,还搅得她后宅不安。
她用力一挣,将头发从清如手中抽出来。
“没用的男人,就知道哭,怪不得燕翎当初看不把你放眼里。”
清如擦擦眼泪,冲绿珠低吼,“还不都是你害的,我没用!我再没用也能处置你!你给我滚回你房里。”
绿珠想如燕翎那样辱骂清如,但看到清如眼中的杀意立刻意识到——
她,到底不是燕翎,从始至终她都没拿捏住许清如。
连燕翎也曾不得不暂时向这个窝囊软弱的男人低头。
…………
曹峥浑身疼得像四分五裂了似的。
他平时每日习武,隔三差五就会受伤,早习惯了,但是不知为何这次竟然疼得他一个糙老爷们和娘们生孩子似的哼哼唧唧。
这次又同上次送四皇子出城似的,他一个人慢慢爬到主街上,大冷天里,他出的汗把内衫都湿透了。
那种疼痛,让他维持一个姿态,动也不敢动,吸气时五脏都在抽搐。
天微亮,终于出来巡街的,按他说的到侍卫营叫来人,将他抬走了。
治伤时他受了老罪了,平时铁打的汉子,这次军医一碰,他就大吼大叫。
冷汗不停从额头上渗出,军医以为他中毒了。
军医将他四肢缚住,但他杀猪般的惨叫加言辞恐吓,吓得军医不敢动他。
不得已找来清连家的老大夫,按辈份算清连的老祖了。
老人家鹤发童颜,看曹峥一眼,便了然。
先烧了烟袋,吸了几口喷给他,叫他把烟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