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承受不住人体的重量又发出瘆人的撕裂声,季瑄沉吟着又问:“要不我下去救你?”
陆安若冷静点头,“可。”
随着她点头的动作,衣袖“刺啦”一声,她感觉那点岌岌可危的牵引力骤然消失,身体急速下坠的过程中,耳膜嗡嗡直响,江风刮得脸颊刺痛。
她闭上了眼睛,随着一声“砰”,事实上她什么都听不见,只感觉到冰冷江水铺天盖地淹没了她,灌进鼻腔和耳朵,拽着她往下沉去。
季瑄在陆安若掉下去的同时就松开了栏杆跳入江中,入水前他看见陆安若的马尾就在自己不远处飘浮,可他从水下游上来探出身子寻找时,平静的江面上早没了陆安若的踪影。
他朝四周大叫:“陆安若!陆安若!陆副,听见了回答!”
没有人回应,江面上除了波涛水流拍打的声音,就是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潜入水中,水下视力更加模糊不清,他只能挥动手臂,向周围去摸、去探。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在肺里最后一口氧气将要耗尽的时候冲出了水面,缺氧的窒息让他大声地呛咳喘息起来。
来不及等到呼吸稍微平息,他又深吸一口气,再次潜入水中。
他没敢浪费精力呼叫,他得节省体力找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瑄记不清自己已经多少次潜入水下寻找,他此时离盘江桥很远了,依旧没有发现陆安若的身影。
他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被河水浸泡太久,酸胀得难受,有温热的液体从眼眶中流下来,没入江水中,倏忽不见了。
那脆弱的情绪不过眨眼间就过去了,他明白自己不能在此刻被某些负面情绪主导,他不能就此放弃,那个冷漠得不会笑的女人,说“我不会游泳”时,却表达着理所当然的信任。
那是对战友的信赖和依托,她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他。
季瑄转身往回游,按照当前水流的速度和时间计算,她不可能被冲得更远。
他向着河岸的方向游去,边游边寻找。
依旧没看见女人纤细的身影,沮丧的心情再一次袭向了季瑄。
此时季瑄心中无比后悔,她都告诉自己她不会游泳了,自己还是决定让她掉进河中,自己哪儿来的自信,一定能救起她?
江面上的夜风刺骨冰冷,风过之后,他打了个哆嗦,刺骨的寒冷从心底往外泛散开来,几乎要将他击垮。
他第一次质疑自己的能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盼望救援人员尽快赶到,人多,搜救的几率就更大。
游近桥墩附近时,他高度紧张的神经突然捕捉到一丝若有似无的声音。
他精神一振,竖耳倾听,除了一浪追过一浪的涛声和自己的呼吸声,什么也听不见。
刚刚升起来的希望一下子又破灭,他用尽全力喊道:“陆安若,你在哪儿?陆安若,案子没破、凶手还没抓到,你身为副队长好意思这个时候偷懒吗?我命令你赶紧回来!”
“我什么时候偷懒了……你诬陷人也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季瑄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那声音对此时的他来说就是天籁之音。
他循着声音找过去,依旧没有看见人,“陆安若,你到底在哪儿?回答我!”
“这儿……”陆安若声音沙哑低弱,听起来还有点咬牙切齿,“第五根桥墩下面,你快点,我抓着他要撑不住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季瑄已经调转方向飞快游了过去。
还有十多米的距离,他听见桥墩下面传来哗啦的水声,人影闪动,竟然有两个人。
季瑄心里一惊,叫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