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聿珩没有感情地与他对视。
一直以来,他都是薄家受人敬爱的家主。
因为他尊老爱幼,他对谁都客气,对谁都和蔼,老老少少都得他庇护,别说是对老太爷动手,他甚至没对长辈说过一句重话。
但他现在不尊敬了,还动手了。
他的身上,无形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应如愿的离开,悄然改变了。
“叶行,请夫人和老太爷出去。”
叶行只能听命办事:“夫人,老太爷,请。”
薄老爷子气愤又失望,拂袖而去。
薄夫人看着薄聿珩,张了张嘴,还想说话。
薄聿珩:“叶行,问叶言把法医请来了吗。”
“……”家门不幸啊……
薄夫人长叹口气,更知道他现在的情绪,他们说什么都没用,他都敢对薄老爷子动手了,何况其他,只能先走。
至于外面那堆烂摊子,只能薄祈翊和薄老爷子商量着处理了。
·
叶言很快带着法医团队来了。
这是港城最好的法医队伍,协助警方破获过多起恶性凶杀案。
法医问薄聿珩:“薄先生,您想从这具遗体上知道哪些信息?”
薄聿珩淡淡:“我要知道,她是不是应如愿,你们证明给我看。”
法医:“如果您不相信DNA鉴定的话,那我们就需要对遗体进行解剖,才能得到更详细的结论。”
“……”薄聿珩的耳边好似有嗡鸣,尖锐地刺着他的耳膜,让他的大脑都感受到了疼痛。
解剖?
那是要把身体切开吧?很疼吧?
那么疼,妹妹怎么受得了,那个娇气包,被咖啡烫到要哭,连做噩梦惊醒都要哭。
可是他不相信这具遗体是妹妹,他就要验个清楚。
薄聿珩说:“可以。”
法医要将遗体带回法医所。
从医院到法医所的路上,薄聿珩想起应如愿第一次打铁花。
〖那时候她在蓉城,他在国外巡视子公司,一有空就会联系她。
她兴高采烈地说,她学会一半了,可以把沙子换成铁水了。
他看着那些烧红的铁水,实在不放心,总觉得,她会因此受伤。
但他的劝阻无效,妹妹甚至因为他的再三阻拦而生气,说什么她会穿特制的防护服,铁水是有沸点的,他们艺人是有秘笈的,总之是绝对不会有意外的。
他鞭长莫及,管不到她,只好自己去做功课。
找了一位打铁花的老艺人,在繁忙的行程中,硬是挤出一个小时亲自通话,仔细询问。
妹妹的话不能全信,她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话都是张嘴就来。
完全弄清楚原理后,他才勉强松口让应如愿去做,但提了要求,她得开着视频,他要亲眼看着。
他一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法医所到了。
法医将担架抬进去,但不准薄聿珩旁观解剖的过程。
“薄先生,我们是为您考虑,这种看着自己亲人被开膛破肚的画面,没有人承受得起,我曾听人说过,国外有个人就是观看了亲人被解剖的现场,那之后他不仅吃不下东西,而且精神失常,不久后就自杀了。”
叶言和叶行当机立断拉住薄聿珩:“大少爷,您绝对不能看!您不放心的话,我们替您进去。”
薄聿珩竟然很轻地笑了一下,温和道:“那个人又不是如愿,我不会崩溃的。”
“那也不行!大少爷,如果您坚持要看,那我们只能冒犯了,哪怕是把您锁在车里,事后再被您处罚,我们也不能让您踏进这个门半步!”
薄聿珩看着两位心腹,他们神情坚毅,不是说说而已。
他阖上眼,过了几秒,说:“我相信法医。”
他们都在外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