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驾您过来一趟,改日,我定亲自登府道谢。”
这人始终看姓徐的神色斟酌话术。
后面走出来的还有几位穿着规制板正的男士,手提文件包,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一行人。
独他徐敬西像庸常来用膳,走在前方,碾压式的卓凡气度。
“父亲开会忙,登府约不到时间,事情不兴招摇,不必来一趟,江伯父留步。”
徐敬西的话寡淡、理性,亦是徐家的原则道义,主低调。
中年男士稳住步伐,达贵一身的端静稳度感,目送徐敬西:“也好,您慢走,开车小心。”
徐敬西颔首,往停车场方向走,似没看见她。
黎影拿出手机,指腹轻划,取消滴滴订单,默默支付违约金,收起手机揣外套兜。
第一次在冬日见护养极娇的白色三角梅,她欣赏好久。着魔似的,总期盼一丝侥幸。
直到一辆奢黑色的奔驰开过她身旁,停下。侥幸得见光日,那株三角梅开在冬日确实艳丽。
“等很久了?”
他低哑的声音飘出车窗,带点沙沙的鼻音。
黎影顺着声音,眼神仓促看进车里。
男人一身精贵的黑色西服,坐在那儿神色淡得出奇。
“8分钟。”她不装。
徐敬西单手搭在方向盘,忽然轻笑:“吸了支烟。”
真久,她见过刘怀英抽烟,一支3分钟见底,猛地很。
面前这位,端的是优雅懒倦。
车门自动打开,黎影藏在风衣兜里的手指一紧,犹豫两秒装矜持,才坐进他的副驾驶。
一切就这么顺理成章,他没问一句‘该送你去哪’,也不问一问‘在这儿做什么’。
光靠在座椅看她,眼皮似有些闷重,只一抬,敛丝薄笑,眼睑弧度微微优雅钩着,像打开的折扇,狭长而温柔。
一时间,黎影心口莫名的痒,也不知还有哪痒。
现在拿她去卖让她数钱,估计都认了。
贼不争气。
她惶遽低下头,系安全带,心有慌张,没找到安全带。
男人低低缓缓地笑,居高的身影拉进,上半身倾俯,轻松找到拉扣,绕过她前身,扣好。
黎影僵直身不敢动,他鼻息温热而微浅,拂过她鬓边丝发,轻易乱她城池。
总故作镇定,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
徐敬西收回手,启动车子,驶入快车道。
花好长时间,黎影才松出一口气。
就是真卖了她,她都不会嚷嚷下车,很奇怪。
安静靠在座椅,看出车窗。
四九城华灯渐上,这座城市冷漠是真的,权与钱差距如天如地也是真的。
老话,离开二环就是城外头。
想起友谊宾馆棋牌桌上的调侃话,黎影犹豫再三,还是问:“你把刘怀英怎么了,是不是没批中关村的项目。”
他淡定打车灯变道,无关紧要一句:“重要吗。”
挑起主事话题,他压根不上心和她去聊,黎影无端坐直身体,“好吧,要事,我不该打探。”
那晚。
就这样几分荒唐、几分迷糊的跟他去西珠市口的四合院,一间人烟稀少的乒乓球馆。
徐敬西没带她进主馆见客,将她留在休息亭,低哑说一句。
“去吃晚餐等我,里面见位长辈。”
应该不是见商人,内容不该是外人能听。
站在四合门廊下的她,轻抬眸,“会很久吗。”